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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还是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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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先生把人生比作三层楼,经济学家何清涟女士把人分为三种:身在路上、心在路上、神在路上。处于第一层楼、身在路上的人,是拘泥于物质生活的人,他们把拥有高官显位、丰裕物质当作完美人生的标准。他们一生忙忙碌碌、为名利所累,生存状态很像匍匐;处于第二层楼和心在路上的人,是活在精神层面的人。处于第三层楼和神在路上的人,是“至人无己”境界的宗教人。他们或是心怀远大目标,或是抱有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大多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心造之境中,潜心研究自己钟爱的事物。那种寂寞淡雅、超凡脱俗的精神状态很像飞翔。也许会有人说:不管怎样的生活,只要觉得幸福就是好生活。可是,匍匐与飞翔却给人不同的人生体验、不同层次的幸福感和人生意义。
  
  匍匐与飞翔,两种生命的宽度和精彩度不同。爱默生说:“快乐本身并非依财富而来,而在于广阔的心灵空间,产生丰富的情绪体验。”井底蛙空中雁都在观天,但视野及感受却有云泥之别。只有飞翔才能抵达的艺术世界,斑斓缤纷;只有飞翔才能触及的精神领域,浩瀚深邈。它们扩展人的心灵空间,激发出人类丰富的情绪潜能。在那里,会真切体会到欢乐的跳跃、激情的摇曳、温馨的旖旎、幸福的流淌。那里有高层次幸福感的丰厚底蕴。而打牌胡侃、觥筹交错、浮华功利、锦衣香车,虽也炫目光鲜,让人沉醉迷恋,但是,浅浮的内容经不住时间之河的冲刷,日渐陈旧、暗淡,像散发着霉气的旧衣物,令人反感生厌;那单调的式样,根本不足以装点岁月的空间。匍匐与飞翔,两种生命的‘质地、硬度不同。巴尔扎克说:“人生是各种不同的变故、循环不已的痛苦和欢乐组成,永远不变的蓝天只有在心灵中间。”匍匐着,虽也曾盛气凌人、威风凛凛,但是,当人生的风雨袭来,不幸与逼仄降临,那点顺境时的傲骨会马上抽身而去,被丢下的你像没有舵桨的船,随惊涛骇浪漂泊辗转。而铸造着理想的强大精神,就像一颗定海神针,纵使风吹雨打,恶浪迭起,也能镇定自若,守住一片宁静的蔚蓝。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不过是一根孱弱的芦苇,但是思想让人伟大。一根能思想的芦苇是坚忍的。”那些处变不惊、不以己悲的人。是飞翔给了他们逃脱苦难的翅膀。
  
  匍匐与飞翔,两种生命的身份地位不同。过分贪恋物质生活,势必会被名羁利索、俗事缠身。为了一个所需无几的肉体,宝贵的生命,竟给物欲干了一辈子苦役,当了一辈子奴隶。而摆脱物质羁束,高飞在理想精神境界中的人,为心灵的自由而活,是拥有无限自由的生活之主。作家凸凹形容书房里的阅读是“风声在耳。”张晓风喻读书的自由状为:“清茶一盏邀来庄子,花间置酒单挑李白,与辛稼轩曹雪芹同其歌哭,指定梁实秋教授传译而和莎翁聊天。”可谓一书在手,神游太极。其它的精神享受和创造,也无一不是处于轻舞飞扬、运转腾跃的美妙自由状态。当离天更近,离风更近时,你会情不自禁地呼喊:生命真美!
  
  匍匐与飞翔,两种生命的社会效应不同。一个单位里有几个忙着争名夺利、炫富攀比的人,必定让一些善良的人付出忍让与利益的代价。久而久之,必定会催醒人性中沉睡的劣性,引领出一个名利纷争的浮华氛围,人文环境遭到污染。就好比为了给自己烤熟一只鸡而烧掉公家一间房。蒋子龙就深刻地剖析过这种“小人效应”对精神和社会的毒害。人类需要梦想。只有为理想和精神而活的人,才有可能立下丰功,做出伟绩。虽然他们对现实索取极少,却成就着社会的进步、大众的幸福。从互联网络、卫星通讯到佳篇伟著、名曲炫舞,无一不是诞生于梦想和精神。匍匐与飞翔,两种生命的长度不同。我们常常会感叹生命的飘忽和短暂,无奈岁月的侵蚀与掠夺。如果一生煞费苦心,只为自己的身体谋福利争享受,再多的财富再美的身躯,也终会变为尘埃,化为虚无。而理想、精神却可以使生命轨迹延伸到自然寿命之外,使生命不朽。因为那些思想的琼浆硕果,会载着主人的精神和名字,世代承传延续。贪慕虚荣者,无论争得了多少他不配得的实惠,无论多么的风光一时,都有悲哀沦陷的味道。正如何清涟所言:“他们为自己设定的物质性目标到底是有限的,最后都难逃恺撒之悲。”而用美好理想和丰富精神滋养熏陶的人,不管怎样的落拓孤立,总有些崇高的味道。因为,在人格不被看好的年代,那些正在消逝的美德,仍在他们身上闪烁着圣洁的光辉。匍匐与飞翔,到底应该怎样活?即使我们跟不上伟人的踪迹,也应该像海德格尔说得那样:“人要诗意地栖止”。这样,至少可以用微薄的生命成本,多赚些幸福感;也可以在上帝给的空背囊中,多装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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