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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飞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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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飞天”的日子

这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并且等待仍遥遥无期。随着新一代航天员的入场,现年53岁的邓清明能够“飞天”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但他始终坚信,付出必有回报。
  
  最近的一次
  
  邓清明在充满轰鸣声的飞船里醒了。他的耳塞掉了,噪音涌进耳朵,四周一片亮堂堂。那一瞬间他有些茫然,记不清楚这已经是他进来的第几天。
  
  这是一个仅有20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有两个人,邓清明和陈冬,他们要在里面待33天,吃喝拉撒睡和工作,都在这里。几个月前就做好的食物,加热了就是一顿饭。擦一擦身体就算洗了澡。明晃晃的灯一直开着,机器一直在响,厕所的臭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
  
  空间逼仄带来的压抑是不断累积起来的,许多宇航员在这个过程中患上了“狭小空间游离症”。为了转移注意力,邓清明和陈冬在里面说起了故事。
  
  33天后,他们出舱了。这不是“飞天”,只是在位于北京航天城的模拟仓进行最终“飞天”的模拟实验。出舱那天,是2016年6月11日,叶子绿了,夏天来了。邓清明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吃一块西瓜。
  
  4个月后的10月16日,陈冬成为神舟十一号“飞天”的最终人选,而比他大12岁的邓清明以零点几分之差成为“备份”,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依然记得三年前,执行神舟十号任务时,女儿邓满琪正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代职,他则作为任务“备份”乘组成员入住问天阁。由于航天员乘组要在飞行前进行医学隔离,父女二人约定,每天晚饭后,隔着问天阁的围栏见一面。
  
  父亲在围栏里,女儿在围栏外,相距10多米。每次道别时,女儿总是说:“爸爸,你要加油啊!”一次分别后,他从女儿的背影中,感觉到她哭了。他也想哭。
  
  这一次,他还需要等待。
  
  11月18日,神舟十一号飞船返回舱成功着陆。迎接景海鹏和陈冬的是无数关注的目光,连围观的牧民都为自己能够目睹这一切感到幸运。
  
  而属于邓清明的欢迎队伍只有两个人。从酒泉返回北京的那一天,女儿邓满琪和妻子一起去机场接他。她们在家里备好了一桌饭菜和红酒,带去了鲜花。妻子还特意穿上了红色的衣服,笑容满面。邓清明
  
  回到北京的家里,航天员邓清明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流声盖住了他的哭声。在之后的一些场合,他不断地表示,这是他最接近太空的一次。那一年他50岁,距离1998年入选为航天员,已经过去了18年。
  
  消失的人
  
  这是一个会在日常生活中“消失”的职业,是否能够“飞天”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1997年年底,中国第一批航天员来到北京航天城,在花了一周时间收拾完航天员家属楼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能和家人一起住在這里。
  
  他们搬去了另一栋神秘的“红房子”,那是航天员公寓。包括邓清明、杨利伟在内的14名航天员都住了进去。他们距离市中心只有20多公里,距离家人只有一个院落的距离,却像隐居一样,与世隔绝。
  
  士兵严密把守,外人不得入内,一周五天都是如此。进出公寓都要拿交钥匙,登记时间,专车接送,专人护送。他们不能在外面吃饭,不能私自外出,即使是集体出行,也必须坐火车,且不能坐同一列火车。
  
  在航天员之外,他们大多还担任了父亲的角色,但总是没办法见证孩子的成长。邓清明的女儿邓满琪小时候喜欢看天,因为只有一直盯着天空看,才可以在飞机经过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在她看来,飞机就是爸爸,爸爸就是飞机。
  
  由于不能暴露身份,对亲属之外的人来说,他们的缺位更像是一种“失踪”。可是一旦成功“飞天”,这些航天员的存在感并不亚于当红的明星。杨利伟是第一个,也是收获最多瞩目的一个。
  
  邓清明从未“飞天”过,当红不是他的烦恼。如果你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他们的名字,会发现已经“飞天”的航天员们的搜索结果是百万级,其中以杨利伟最多:833万个。而邓清明的搜索结果是万级:8。9万个。
  
  2006年,他以微小分差落选神舟六号任务。飞船还在天上的时候,他难得有空参加女儿的家长会。那一天,恰好有记者到学校采访费俊龙、聂海胜的孩子,现场一片热闹。邓满琪也是航天员的孩子,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那个时候,女儿对他哭:“为什么你总是上不了天啊?”他也没办法回答。这是不止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选拔,不是B角可以如愿走上舞台的励志故事。他只能挤出一脸笑,宽慰女儿:“还有机会。”
  
  等
  
  对中国的航天员来说,等待是常态,那始于1995年。那年冬天,第一批预备航天员的选拔工作正式开始。
  
  那次选拔的规模几乎是空前的。99%的淘汰率,3000多名参与初选的飞行员,为期半年的初选体检,长达两年的筛选,层层淘汰,最终只留下了14个人。邓清明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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