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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者无畏,无畏者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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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写诗
  
  为什么写诗,那一定是它们触动了我,温暖了我,或者让我真正伤心了,担心了。写诗是一件小我的事情,我觉得我的残疾就是命,有些事情你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的就是命运……你在这个地方,你想走你想飞,但是你飞不起。
  
  一直深信,一个人在天地间,与一些事情产生密切的联系,再产生深沉的爱,以致到无法割舍,这就是一种宿命。比如我,在诗歌里爱着,痛着,追逐着,喜悦着,也有许多许多失落——诗歌把我生命所有的情绪都联系起来了,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付出、坚持、感恩、期待,我感谢诗歌能来到我的生命,呈现我,也隐匿我。
  
  真的是这样:当我最初想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时候,我选择了诗歌。因为我是脑瘫,一个字写出来也是非常吃力的,它要我用最大的力气保持身体平衡,并用最大力气左手压住右腕,才能把一个字扭扭曲曲地写出来。而在所有的文体里,诗歌是字数最少的一个,所以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
  
  而那时候的分行文字还不能叫做诗歌,它只是让我感觉喜欢的一些文字,当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写满一整本的时候,我是那么快乐。我把一个日记本的诗歌给我老师看的时候,他给我的留言是: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女生,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诗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非常感动,一个人能被人称赞可爱就够了。我认定这样的可爱会跟随我一生,事实也是这样。
  
  于我而言,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其实我一直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我也做不到逆来顺受。但是我所有的抗争都落空,我会泼妇骂街,当然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妇,我没有理由完全脱离它的劣根性。但是我根本不会想到诗歌会是一种武器,即使是,我也不会用,因为太爱,因为舍不得。即使我被这个社会污染得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诗歌一直在清洁我,悲悯我。
  
  我从来不想诗歌应该写什么,怎么写。当我为个人的生活着急的时候,我不会关心国家,关心人类。当我某个时候写到这些内容的时候,那一定是它们触动了、温暖了我,或者让我真正伤心了、担心了。一个人生活得好,说明社会本身就是好的,反之亦然。作为我,一个残疾得很明显的人,社会对我的宽容度就反应了社会的健全度。所以我认为只要我认真地活着,我的诗歌就有认真出来的光泽。
  
  比如这个夜晚,我写这段与诗歌有关的文字,在嘈杂的网吧,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快乐和安静。在参加省运会(我是象棋运动员)培训的队伍里,我是最沉默寡言的,我没有什么需要语言表达,我更愿意一个人看着天空。活到这个年纪,说的话已经太多太多。但是诗歌一直跟在身边,我想它的时候,它不会拒绝我。
  
  而诗歌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不过是情绪在跳跃,或沉潜。不过是当心灵发出呼唤的时候,它以赤子的姿势到来,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我是无知者无畏
  
  (脑瘫患者)这个标签属于我的身体情况,与我的诗歌没有任何关系。诗歌任何人都能写,没有门槛。为什么没有工人诗人、教授诗人、学生诗人?标签都是不正常的。我不认可,也不在乎。我的身份顺序应是女人、农民、诗人。但是如果你们在读我诗歌的时候,忘记问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任何身份的标签都不能凌驾于诗歌本身。
  
  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看这个事情的心态很淡,你爱怎么看怎么看,我还是按照我的心意活着、写着。别人的看法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写诗的时候不要去想。好诗就是读着很感动,有启发,不是像白开水那样。
  
  我没有办法接纳自己,我想说话的时候表情自然一点儿,但做不到。我没办法接纳我自己,我只能说宽容我自己。至于幸福女人,我没有什么经验,我讲不出来。幸福根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想幸福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什么是爱情。我一直想我为什么一直渴望爱情。后来我想,爱情是通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给你一个通道,来看这个世界。
  
  “作协副主席”既不是职位也没有职称,是一个虚设的、没有任何价值的头衔。得到这个头衔最大的原因是肯定我写诗的成绩,但是我写诗的成绩不需要任何人特别是官方的肯定。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写诗不是作诗,作诗有虚假的成分,诗歌没有虚假的成分,不允许虚构。
  
  白色没有安全感,我更喜欢黑夜,黑色有一种安全感。白色恰恰是没有安全感,世界是空,没有任何颜色。
  
  孤独是内心的感觉,我时时刻刻都是孤独的,你信吗?孤独是随身带着的,它跟随着你。孤独是先天性,孤独是不可能排除的,寂寞是可以排除的。
  
  我无知,无知者无畏,无畏者幽默。

无知者无畏,无畏者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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