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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库:我踢世界杯,就是为了让我妈不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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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结束的童年
  
  1999年的比利时很炎热,正值学校午休时间,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破烂肮脏的足球,和朋友边笑边闹地往家跑。
  
  那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妈妈站在冰箱旁边,一脸笑容地和他打招呼——
  
  “今天在学校过得好吗?”
  
  “很好,妈妈。”他微笑着回答,默默把上午被白人同学言语侮辱他的事情藏在了心里。
  
  他坐在餐桌旁,等着妈妈端来面包和牛奶,相同的午餐,他已经吃了整整6年,可是对他来说,有这样的食物已经很令他满足了。
  
  像往常一样,妈妈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把牛奶倒进杯里,而是把水壶中的水倒进了奶盒,然后疯狂地摇晃。妈妈把晃好的牛奶拿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男孩看呆了,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什么也没问,他不想给妈妈压力。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们连维持一星期生活的食物都没有了……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们完了,不仅仅是穷,而是完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他叫卢卡库,他说他的童年在那一天结束了,而那一年,他只有6岁。
  
  绝望的人生
  
  如果没有经历过极度困苦的日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作绝望的人生。
  
  卢卡库知道,因为他的生活,从来都是逆境。
  
  他的爸爸曾是个小球会的球员,可是在他6岁那年,爸爸退役了。如果说这个家庭以前还能勉强维持温饱,现在,他们是真的只能饿肚子了。
  
  小男孩也开始变得懂事了,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没有资格说一句怨言,他要学会接受这样的生活。
  
  家里没钱,电视也被卖掉了,他的世界从此没有了足球赛,没有了罗纳尔多,没有了他曾梦想的一切。有时他会听到母亲在夜里压抑的啜泣声,他想去安慰她,可又怕给她增加压力。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过那样的生活,我真的不能。”卢卡库说。
  
  他把每一次踢球都当成决赛对待,公园、学校、街头……他的每一次触球仿佛都要把球撕裂,他在解脱自己,也在释放压力。
  
  有一天他从学校回家,发现妈妈在哭,他忍不住了,冲过去抱住她——“我发誓,妈妈,我一定会去职业联赛踢球,我们的日子会好的。相信我,妈妈,你再也不用担心了,相信我。”
  
  从那时开始,足球不仅仅是卢卡库的梦想,他发誓,他要用足球改变命运。
  
  备受歧视
  
  6岁时,卢卡库问爸爸:“你多大开始踢职业联赛?”
  
  “16岁。”
  
  “好,我也可以。”
  
  谁也没有把这个小男孩的承诺放在心上,可卢卡库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终于,他长高了,也变壮了,球踢得更好了,可是他总受到那些老师和家长的质疑:“嘿,你多大?你在哪儿出生?”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那时的他还意识不到在有些人的眼里,肤色决定一切。
  
  11岁时,他在一家球会的青年队踢球,却有其他球员的家长阻止他上场。他们问教练:“这孩子是谁?他多大了?他来自哪儿?我要看他的身份证!”
  
  “什么?我在安特卫普出生,我和你们一样是比利时人啊!”卢卡库十分不解。
  
  他终究只是一个小男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人的质疑,那些家长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孤零零的他,面带嘲讽。
  
  他只能打开自己的包,把身份证拿出来,默默地承受着那些白人投向他的伤人目光……
  
  而这期间,有整整10年,他一场球赛都没看,因为他真的太穷了。他看不了欧冠,看不了世界杯,罗纳尔多、齐达内、贝克汉姆、皮尔洛……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些球王的痕迹。只有在学校上电脑课的时候,他才能一睹那些人在球场上的风采。
  
  同学们讨论球赛时,他只能假装应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窘境。
  
  卢卡库说:“我想成为比利时的史上最佳,为了那些在我家房间里跑来跑去的老鼠,为了那些年我错失的欧冠比赛,为了那些白人父母对我的不公平待遇。”
  
  这个小男孩彻底被生活激怒了,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正式启程。
  
  梦的起点
  
  12岁的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外公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他和家乡刚果的联系。外公很关心他的成长,每次都会询问他在球場上的情况,可这一次——
  
  “孩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外公问他。
  
  “当然了外公,我能做什么?”卢卡库说。
  
  “能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吗?”
  
  “妈妈?没问题,她很好。”
  
  “不,你要发誓,发誓你可以帮我照顾好她。”
  
  “好,我发誓。”
  
  5天之后,外公去世了,之前还感到懵懂的卢卡库突然间懂得了那通电话的意义。
  
  那一年,他在34场比赛中完成了76个进球,他的球队拿了冠军,越来越多的豪门球队开始关注他。他的勤奋和汗水终于得到了回报,那些以前遭受的冷眼和嘲笑,被他用漂亮的表现予以回击。
  
  那一年的卢卡库有收获,也有失去,但无论怎样,曾经黑暗的生活,好像有了那么一丝光亮。
  
  “我赢了。”
  
  “我对妈妈承诺,到我16岁的时候我会为一线队踢球,在我16岁零11天的时候,我做到了。”
  
  卢卡库做到了,可是过程并不顺利,那时的他经常被教练冷落而坐在板凳上,他只是个替补球员。
  
  眼见着离自己的16岁生日越来越近,他不想等了。他主动和教练打赌,他说他能够在12月进25个球,如果他没做到,他将对替补的身份毫无怨言;但如果他做到了,教练就要负责清理接送球员的大巴,而且还要为队员们做煎饼。
  
  他至今都忘不了教练脸上轻蔑的表情,可结果是,所有的队员都在圣诞节前夜吃到了教练做的煎饼。
  
  后来,他如愿以偿地签约了一线球队,当他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疯了,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叫卢卡库的贫民窟男孩,竟然真的成功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正视他,他们不再称呼他为“那个男孩”,他们叫他卢卡库,他们说他是比利时前锋。
  
  他终于被这个国家承认了。
  
  他曾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我出生在这里,我在安特卫普长大,我梦想着能为比利时踢球……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他们可能无法想象我曾过着怎样辛酸的生活,他们永远都不会真正理解我。”
  
  尽管还是有人嘲笑他,可是他赢了,不是吗?
  
  世界杯
  
  “2002年,我还穿着破了洞的球鞋,听班里的同学们讨论世界杯。而现在,我再也不会为不能看球而发愁了,因为世界杯成了我的舞台。”
  
  再多的苦难,也没有改变卢卡库的品性。在比利时与突尼斯比赛时,他主动跑到裁判身边提醒他判罚错误,那是个对比利时有利的判罚。
  
  或许只有经历过不公对待的人才知道公平有多重要,在这个浮躁风气蔓延的金元足球时代,卢卡库却用真诚实现了竞技体育的初衷。
  
  赛后,卢卡库说:“你们或许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不是什么比利时神锋,我仅仅希望外公在我身边,我真的好想他。
  
  我想抓着他的手,然后和他耳语;我不会和他谈论英超,不会和他说曼联和欧冠,我甚至不会和他谈论世界杯。
  
  我只是想对他说——
  
  ‘嘿,你看见了吗?我实现我的诺言了。你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公寓里再也没有老鼠了,我也不用睡在地板上。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多的焦虑,我们现在真的很好,真的。
  
  那个在你怀里撒娇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我現在可以把妈妈照顾得很好,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会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老人。
  
  外公,你知道吗?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查我的身份证了,因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体育精神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我们往往能够看到那些最底层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摘到星星。
  
  苦难或许是最好的老师。
  
  从穷得吃不起饭,一家人被别人瞧不起,到如今为国征战世界杯,淘汰日本、巴西,年薪过亿,万众瞩目……永远都别跟一个饿肚子的男孩开玩笑,他活得比谁都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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