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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努·里维斯:最耀目的光芒,最隐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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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基努·里维斯正忙着在中国宣传他的新作《太极侠》,此片是他首次自导自演的中国功夫电影。他说:“在拍《黑客帝国》时,我就爱上了中国功夫,那时就梦想拍一部最好的、独一无二的中国电影。”

  1994年,基努因《生死时速》一炮走红,之后却进入长达5年的事业低迷期,直到1999年接拍《黑客帝国》,他再攀事业巅峰,确立了自己好莱坞一线男星的地位。
  
  然而,长久以来,基努却始终与声色犬马的好莱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没有好莱坞大牌的派头,不穿名牌,没有保镖、豪车与别墅;他常出现于街头,形单影只、颓废、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他会坐在地上跟流浪汉喝酒、抽烟、聊天。
  
  他似乎在逃避那个高高在上的好莱坞。而这一切,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童年因父母离异颠沛流离,妹妹罹患白血病,挚友死于吸毒,女儿胎死腹中,女友因车祸离世……面对无法抵抗的悲剧宿命,49岁的基努说:“你们需要快乐地生活,但我不需要。”
  
  对父亲恨之入骨
  
  基努的人生仿佛被定了悲伤的基调,而他认为这都是父亲造成的。
  
  父亲山缪·里维斯是一位地质学家。他拥有中国、美国、英国、爱尔兰、葡萄牙5国血统,这可能是他遗传给基努的最值得骄傲的财富了,除此之外,他酗酒、吸毒、脾气暴躁,毫不关心家庭。在基努的印象中,父亲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每当他好奇地跑到父亲吸毒的房间去窥视时,父亲就会怒吼着让他“滚蛋”。
  
  基努4岁那年,母亲终于决定离婚,结束这暗无天日的婚姻。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好生活的开启,只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进了另一个深渊。母亲带着基努和比他小两岁的妹妹金,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从澳洲到夏威夷,到纽约,再到加拿大,母亲不停地结婚、离婚、搬家。居无定所让幼小的基努也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有两个月,他们搬了5次家;有一年,他换了4所中学,后来他患上厌学症,从高中辍学;为贴补家用,他干过冰鞋磨削、伐木、餐厅服务等很多零活。
  
  这一切,基努认为都是父亲的错。父母的婚姻解体后,他就再未与父亲见过面,在媒体面前更是绝口不提父亲。而那个不作为的父亲,在看到儿子成名后,一直试图让其与自己相认。
  
  失去家庭后的山缪,生活更如一团烂泥。1992年他还因贩卖海洛因被判了10年监禁,两年后才被保释出狱。2002年,他接受了美国有线电视网的访问,在电视屏幕前失声痛哭。他表示已在狱中戒毒成功,但是糖尿病、心肌梗死等疾病却愈来愈严重,恐怕没几天活头了。“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所以现在落得贫病交加,我已经得到了惩罚,只希望在断气前能与他(基努)见上一面,这样便死而无憾了。”
  
  但山缪的“可怜”,并没能博得基努的“眼泪与谅解”,他注定要孤独终老。
  
  挚友、女儿、女友相继离世
  
  在缺乏关爱与管束的环境下成长,基努也曾是一名问题少年。
  
  14岁时,他就学会了吸毒——尽管他憎恨因吸毒而毁了家庭的父亲——直到29岁时,他的挚友瑞凡·菲尼克斯因毒品吸食过量突然身亡,他才幡然醒悟,戒掉了毒品。
  
  瑞凡去世时才23岁。1991年,基努因与他一起拍摄《不羁的天空》而相识,因瑞凡同样有个艰辛的童年,他们成了挚友。瑞凡有许多弟弟妹妹,他十几岁便辍学打工,开始养家。基努常与瑞凡一起喝酒、泡吧、骑摩托车、流浪街头和吸毒,用消极的态度对抗命运的不公。
  
  然而,当瑞凡突然辞世后,基努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感到孤独和害怕,不想有一天也像瑞凡一样孤独地走完短暂的一生,走之前却没能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基努第一次渴望有个安稳的家。然而,他却无法自控地脚踏两只船。他在1996年宣布与演员阿曼达·德卡德内特订婚,1999年却让另一个女人珍妮弗·塞姆怀了他的孩子,然后珍妮弗便成为他迄今为止唯一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过的女友。
  
  基努不在乎他是否成了背叛未婚妻的负心汉,他全心全意地爱着珍妮弗,甚至跟她计划了婚礼。他替未出世的女儿取好了名字:艾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激动。但8个月后,女儿生下来却是个死胎。当伤心不已的基努从医生那儿得知,女儿的死是珍妮弗吸毒造成的,他当即决绝地与她分手。
  
  珍妮弗也无法原谅自己,但她非常希望能得到基努的安慰。她用酒精、毒品来麻痹自己,直到2001年4月2日因车祸死亡。警方在她的车里发现了毒品以及抗抑郁药物——原来她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基努备受打击。他刚失去了女儿,如今连女儿的母亲也不在了。他坦称自己是那么爱珍妮弗,却忽视了她所有的痛苦。他后悔不已。在她的追悼会上,他担任了她的扶柩者,并称她是自己“一生的爱人”。
  
  40岁时想结婚生子
  
  从1999年到2003年,尽管基努因《黑客帝国》系列到达事业巅峰,但他的人生却在此时跌到谷底。
  
  接二连三的亲人离世后,基努还得操心他的妹妹金——金在26岁时被诊断出患白血病,那时尽管28岁的基努还未走红,却努力打工筹钱,为妹妹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在缺乏父母关爱的家庭里,金是他最亲近的亲人。当他有钱后,便立马将金送去了世界最顶尖的医院,为她请了司机、护工、厨师、按摩师,24小时贴身照料她,但她的病情依旧时好时坏,时刻牵动他的心。
  
  就是在此时,基努变得颓废、堕落、沧桑。他被《太阳报》拍到连续4天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和鞋子,而那双开了口的鞋子上还被缠了两圈白胶带。他留了长发和大胡子,整个面部只能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以及泛白干裂的嘴唇。他常常醉倒街头、席地而睡——在公园长椅上,他像个流浪汉一样孤独地啃汉堡,这让所有影迷感伤。
  
  身边的人都为他这个样子感到难过。2004年,当他迎来不惑之年,朋友们想为他庆祝生日时,却被他拒绝,他说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度过。
  
  他有些伤感,也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悲剧一个接一个发生,无休无止,但是没法子,人生还得继续。”于是,他决定不再逃避生活,“它总有美好的一面”。
  
  40岁的他在洛杉矶首次购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过去,尽管他赚了很多钱,却照常把他的全部家当装在箱子里,住进小旅馆。他说:“我身上有点吉普赛人的影子,似乎流浪的生活才有意义。我喜欢去新的地方,不是租房子,就是住旅馆。但现在我不想一辈子都这么孤单地过下去,我想有个安身的家,想要结婚生子。”
  
  接下来,瑞切尔·琼斯、沃顿·玛金托什、迪亚妮·基顿、林恩·柯林斯、周佳纳、桑德拉·布洛克……这些名字先后与基努联系在一起,真真假假分不清,只是如今的基努依旧孑然一身。
  
  当浮华散尽,能在基努心里泛起涟漪的,仍是那些感伤的往事。“旁人以为我会淡忘悲伤,并且渐渐好起来,但事实并非如此。当至爱的亲友离你远去,你突然间变得形单影只。”他说,“我时常怀念自己与他们生活的交集,那些往事永在我心。我还幻想,如果他们仍在人世,我们会一起做些什么。”
  
  你们需要快乐地生活,我不需要
  
  这些年,基努信了佛教。在妹妹金的白血病终于痊愈后,他将自己拍摄《黑客帝国》所得酬劳的70%都捐给了专治白血病的几家医院。他说:“我的事业还算成功,但我生活中又发生了那么多悲剧。佛教里有一句话,叫作‘福祸相依’。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放弃我的成功,把生命留给我爱的这些人。”
  
  尽管基努每年都有新作,他的事业却有些平淡无奇。《黑客帝国》之后,他便不再接拍主流电影,转而支持冷门的独立电影,他先后拍了《爱是妥协》《地狱神探》《吮拇指的人》《黑暗扫描仪》等,却难以再创事业辉煌。但他并不懊恼,他说:“过去我常做噩梦,梦到死后人们在我的墓碑上刻着:他演过《阿比阿弟畅游鬼门关》(1991年的好莱坞冒险题材烂片)。”
  
  2011年,他出了一本书,叫《快乐赋》。尽管书名听上去很美好,里面却满是悲伤与绝望的词句。书中还配有洛杉矶插画家亚历山德拉·格朗特的插画,用黑色墨水笔画成,故意滴上污点,用水洇开,营造出用泪水浸过的感觉。
  
  仿佛接受了被定格为悲伤基调的人生,基努早不在乎金钱、名利和地位,只过自己喜爱的流浪汉生活。他常现身于地铁这种工薪族出没的场所,甚至在洛杉矶街头跟流浪汉喝啤酒、抽烟、聊天;他并不看重金钱,每次拍片都会拿出一部分片酬分给那些特技演员;他喜爱音乐,自己组织了一支“天狼星”乐队,多次放弃拍片,跟随乐队到小地方巡回演出——尽管每次演出之前人们都为他欢呼,音乐会开始之后人们却开始喝倒彩,甚至往台上扔鸡蛋和番茄,他却乐在其中;他过生日时,会去一间小的蛋糕店,给自己买一块蛋糕,一个人吃,如果有粉丝路过,他会分一块给他们,并跟他们聊天。
  
  当问起过去时,基努回答:“你们需要快乐地生活,我不需要,但我很乐观,通过悲观来实现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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