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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富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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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富是一条狗,确切的说是一条比较纯种的当地猎狗,是从我哥哥的同学家抱养的,取名来富也是一种希望。来富体型不大,因为是猎狗,所以与我们现在城市里养的一般的宠物狗不同,它非常聪明且通人性。因此它也给我的少年时代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母亲尤其喜爱来富。
  
  然而,慢慢地我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因为我们发现来富偷吃鸡下的蛋,自家的和邻居家的。要知道,在那些年,我们吃饭能有一个炖鸡蛋都是一种奢侈。来富吃自家的鸡蛋还可以防范,但偷吃邻居家的,就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自然,为了教育来富不能偷蛋吃,来富挨了不少的打。惩罚的方式是拿着鸡蛋送到来富的嘴边,然后拿用稻秆捆编的扫帚柄抽打来富的嘴,以此告诫来富鸡蛋是不能偷吃的。每次来富挨打后,嘴角都会有很多的血。但是,来富始终不会躲避或逃跑,也许它知道这是它应得的惩罚。但是也许来富永远也不能控制它对于鸡蛋的渴望,更何况那时一年也许也没有几次沾荤腥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富偷蛋吃的事情还是在邻里间时有听说,母亲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那是一个冬日。屋后是生产队的一大片农田,冬天的时候种的是草头,因此可以看得很远。偶然间看见来富在很远的农田里,于是我就叫了来富。来富听见后,往我们这儿看了一下,忽然间就站在那里不动了。通常的情况是来富会飞快地跑到你的身边。几秒钟后,我们隐约看到来富开始刨土,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向我们走来。来富的异常令我们很好奇,于是母亲和我一起去来富刨土的地方一看究竟,翻开土,里面赫然是一个鸡蛋。鸡蛋的出现,使来富一下瘫软在地,因为这一次,实实在在的“狗赃俱获”,来富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
  
  命令来富回家后,当然是惩罚,不过这次的惩罚比以往更重,来富的嘴里全部是血,我知道母亲心里很痛,因为我同样心痛。来富没有半点的躲闪。打完后,母亲把扫帚搁在来富的身上,命令来富不准动。然后我和母亲出去了,回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来富还在原来的地方,扫帚还是那样搁在来富的身上。来富默默地看着我们,我分明看到来富眼中的泪水和嘴角的血。母亲当时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因为她立刻拿去了来富身上的扫帚。来富也一下子欢蹦起来,跳着、舔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天后农村的堂哥来我家,母亲说起了来富吃蛋的事。堂哥说,那就杀了吧。母亲说,也许只有这样了。堂哥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母亲嘟囔着,那还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四句话,当母亲出门回来的时候,来富已经去了,去了天堂
  
  多少年过去,母亲的年岁也大了,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念叨起来富,念叨起这段往事。我说,妈,不要难过,天堂里有好多好多的鸡蛋!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母亲忽然笑了一下,重复道,好多好多的鸡蛋。我看到母亲脸上的释然和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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