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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让我失恋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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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和汪曾祺先生闲聊,他感慨地说自己生平有两大憾事:没有学好外语和没有从事绘画。我与他正好相反,我遗憾没有从事文学创作。我们都老了,已无法弥补遗憾。

文学,让我失恋的爱情

我中学时代酷爱文学,主要是受鲁迅先生的影响。我着迷于他的小说和杂文。鲁迅先生的人格魅力和他的作品的艺术魅力哺育了少年、青年时代的我,他是我安身立命的楷模。搞文学有可能没饭吃,家境贫寒的我不得不选择工科,考进了浙江大学的高工电机科,主攻对象是数理化。文学于我,那是不可能成婚的恋情,甚至像偷偷摸摸的私情。不料,我仍被文艺之魔作弄,由于一个偶然的机缘,我恋上了绘画,并终于为之献身。其实,文学也罢,绘画也罢,都仿若由白骨精幻变而来!我落入她的魔掌,被吸干了血液和骨髓。

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从理工科转行学美术,还是由于当年爱好文学的感情没有获得满足,这悄悄的爱情让我失恋了。及至邂逅美术,旋即以身相许,填补了爱之虚空。数十年来,我一味攀登美术之峰巅,欲穷千里目,路漫漫,似乎总有倩影相伴,她便是文学。

美术是视觉的,画眼看沧桑,沧桑入画,须由造型的规律来剖析、组织,创造赏心悦目或触目惊心的作品。能深入理解、体会绘画语言的人不多。人们大都只查问画的是什么,表现的是什么意思,而不易区分美之品位。文学较易直接表达思维,为了维护、阐明美术作品自身之美感功能,我开始写文章,有进攻性的文章,也有防卫性的文章,我明悟了鲁迅当年不得不写杂文的初衷。

我不喜欢专业画匠,如郎世宁之流,我只爱在形象语言中表达独特情思的画家,如凡·高和石涛。时至今日,科技发达,手工画匠无疑是落后了。但在机械社会中,无价的是感情,感情太珍贵了,真情凝聚的艺术品成了凤毛麟角。

当人们掌握了技巧,技巧就让位于思考。于画中思或于思中画,都会从不同方面予人美感。我在繪画之余写文,倒在文中寄寓了画中所难尽的情思。这就是我断断续续写起散文的缘由。我想会有一二知己或知音在我的文与画中探寻到隐秘的通途,看见两岸景色,其实也是一番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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