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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人生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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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史铁生说:“去除种种表面上的原因看,写作就是要为生存找一个至一万个精神上的理由,以便生活不只是一个生物过程,更是一个充实、旺盛、快乐和镇静的精神过程:如果求生是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生物的本能,那么人比其它生物已然又多了一种本能了,那就是不单要活还要活得明白。”
  
  文學创作是伴随着人类的诞生而出现的,它是人类智慧的产物。在中国,文学艺术情感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从最初的“言志”到后来的“缘情”是一脉相承的。文学创作根植于人生的土壤,它需要从人生中吸取原料,养分,然后才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在文字没有产生前,人类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在语言没有产生前,人类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思想,这些从本质上说都是文学的一种形式。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总会对一些事物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人类有思想的本质决定了他要表达,这些东西用文字记载下来就是文学的雏形。
  
  那么,人生终极究竟在哪里呢?虽然很难用一句话准确的回答,但是,追求精神生活,追求生命尊严,追求心灵的自由,应是人生的高处。崇尚美、追求美,就是引导人生进入这个高尚精神生活的“诺亚方舟”。在艺术领域里,文学创作就是这个“诺亚方舟”,就是这个“亮点”,它以表现美、歌颂美、创造美的方式与人生发生全方位的联系,以最感性的方式,让人能够充分认识自我,认识人生的本质特征。如同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所说的那样,文学为人生提供了一种“看见了现实背后的纵深”。
  
  有人选择将写作作为自己的人生。写作给了这部分人改变人生的机会,使得这些人能够书写不一样的故事。
  
  作家陈忠实,创作了《白鹿原》等一系列经典的小说散文作品,在一篇自述他年轻经历的散文《汽笛-布鞋-红腰带》中曾提到:
  
  “在他正好勒上第二条红腰带开始第三轮十二年的时候,他所钟情的文学在刚刚发出处女作便夭折了,家庭的灾难也接踵而至,很快便觉得进入绝境而看不出任何希望,给他力量的便是他曾经听到的发自生命内部的那一声汽笛的鸣叫……
  
  后来他成为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已过‘知天命’之年,回顾整个生命历程的时候,所有经过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经历的苦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亦不再是痛苦,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
  
  而这种力量就是他对于写作的执着与追求。
  
  可这些终究不够令人瞠目,不够畅快。似是他们仅仅是在分享自己的人生。我所崇拜的,是另一种境界:有人选择一生写作。没有了写作的灵感,他便也失去了生存的活力。似乎他们已经与写作融为一体:人生即写作,写作即人生。这仿佛是诗人一般的浪漫,的确,我最爱的,也莫过于一位诗人:
  
  想起我初次读到他的诗句,约莫9年前。“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茫茫的草原上,诗人彻夜未眠。他时而小声的啜泣,时而仰天长啸,心中压抑的感情喷涌而出;如此华丽的凄清感染了许多人。我开始为他的文字倾倒。感叹这究竟是怎样一位忧郁的诗人能生出这般惆怅。
  
  亚洲铜,炽热的黄土地跳动着他心中的脉搏,他深爱着那片土地;青麦地上,他用自己轻柔的声音感谢着养育他的土地,他赞美雨露、赞美阳光、赞美粮食。当然,还有最动人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的这些愿望是多么朴素,多么温暖: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和亲人通信。这些平凡日常的生活,也是他精神乌托邦式的自由。他为我建筑起了同样的梦想“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热爱这世间的一切。我开始熟悉他,我崇拜他。他热爱整个世界,他思考全人类,他是诗歌的精灵,是人间的天使。
  
  一次次看到他的照片,我不禁想到了我的父亲年轻时的一张照片——他和我的父亲一样的年纪。那时的他们长得真像!都戴着大大的眼镜,都有一样的乱蓬蓬的胡子和头发,虽不善言谈,清澈的眼睛里,漾着那个时代人特有的纯真。来自中国最平常普通的乡村,大概也有着一样的简单的童年时光,有着对于这片土地,这里的山河的与生俱来的崇拜与爱。多么阳光的眸子,腼腆的笑。我总以为我能明白他诗中的深意,可我偏偏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25年前的那个春天,究竟是什么,让他选择早早的离开他关心的、深爱着的人间?他深爱他的母亲,他为她写诗,为她歌唱;他深爱养育他的土地,它供他粮食,他视它为神灵;他深沉的爱着诗歌,他却在写下华丽篇章之后抛弃了诗歌,留下那缺少灵魂的诗歌的世界。他看了最后一眼他一生追求的大海,在最接近大海的地方,有尊严的死去,但他将不能再见到那春暖花开的光景呀!他说的那十个复活的海子究竟还是他精神的幻象!“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他毫无责任感的撒手人寰,他的死与任何人有关!他可曾想过他悲痛欲绝的母亲?他可曾为自己的血液渗入大地感到耻辱?他可曾想过没有他的诗歌的世界的空虚?春天,复活的十个海子能否为我解答?或者他们只是单纯的享受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光景,顾不上我的卑微的问。
  
  后来,我明白了。是他离去时的世界不再需要诗歌,诗人也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诗人不会苟活,不会浑浑噩噩地用干瘪的灵魂去挤压出那最后的一点诗歌,这是对他灵魂的摧残,这是亵渎诗。
  
  海子,离去已经28年了,若是尚在,已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他会熬过人生的关卡,还可以操着乡音和妈妈谈心,他一定有着幸福的家庭,他可以为诗歌注入灵魂。但是他没有,他选择“长久沉睡”。他凭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他知道,以诗为命的人,在失去生命之后,会激起无数篇章高歌前行。
  
  我不光是在谈论他缅怀他,在歌颂诗人与写作不可分割的灵魂,更是回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诗歌的年代!天才者已逝,悲伤者前行,我会珍惜每一份诗情、珍惜诗人教给我的真谛,让灵魂在诗歌的节奏中强大而完美。诗歌没死,诗意高悬。
  
  下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那个笑容阳光的青年会不会走进我的梦,在昌平的柿子树下与我分享他的新诗作呢?
  
  我终究不能成为他,我世俗,我脑海中缺少诗意,我庸庸碌碌。但是我心中终有一个理想的“我”,大概希望成为他一样的,能够将写作作为自己人生唯一目的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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