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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灵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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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灵鸡

灵鸡开嗓
  
  清朝乾隆年间,德州城里有个叫丁一鸣的穷书生,参加科考屡试不中,为了维持生计,来到城中的贾员外家做工。
  
  贾员外名叫贾大方,他有良田数千亩,店铺百余家,在德州城里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但为人却特别吝啬。
  
  这天早上,贾员外把丁一鸣等人喊过来,说要跟他们签一份雇佣契约。丁一鸣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事先讲好的工钱、伙食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有一条与之前不同,做了改动的是每天的开工时间。以往是天未明就开始做工,现在改为鸡叫头遍就起床干活。丁一鸣等人一合计,感觉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于是就签了为期五年的合约。
  
  中午,丁一鸣和工友下工回来,见贾员外抱着一只看上去十分温顺的长着红冠子、金羽毛的大公鸡走了过来。丁一鸣挺好奇,这贾员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他和工友正嘀咕,贾员外笑了笑说:“你们签雇佣契约时,上面写着早上鸡叫头遍就起床,没有鸡当然是不成的了,以后就让这只鸡报时了!为了你们不误时间,这只鸡就和你们同屋而眠!这只鸡金贵无比,你们对它要像对我一样敬重,不准打它骂它,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欺负它,你们的工钱全都扣掉!”贾员外说完,摸了摸大公鸡的头,把它放在了丁一鸣等人的房间里,然后大步离去了。
  
  贾员外走后,工友老李愁眉苦脸地说:“这下可完了!”丁一鸣问老李何出此言,老李摇摇头说:“前几天我只是听到一个传闻,现在还不敢十分确定,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苦干一天,丁一鸣回到房间里,看到大公鸡正在打盹,他的困意也席卷全身,于是和其他工友一样倒头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一声刺耳的鸡叫声把丁一鸣等人惊醒了。丁一鸣爬起来一看,昨天那只看上去十分温顺的公鸡正鼓着眼睛,扑棱着翅膀,上蹿下跳地高声尖叫。
  
  丁一鸣望望窗外,离天亮还早,就骂了公鸡一声继续睡,可没承想那只公鸡怪叫一声,歪着头,瞪着小眼睛,冲到丁一鸣床前,张开嘴就狠狠地啄了他胳膊一口。丁一鸣被啄得鲜血直流,疼痛不已,他抓起笤帚想打那只公鸡,却被老李喊住了。老李抓了一把高粱,快步跑过来对着公鸡说:“他年轻不懂事,您‘大鸡有大量’,饶了他吧!”听到这话,公鸡才瞥了丁一鸣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墙角。
  
  丁一鸣委屈极了,问老李为什么拦着他。老李拉着丁一鸣,叫上其他工友,走出房间后说:“你们知道这只鸡为什么在老爷怀里温顺,对待咱们却这么凶吗?”见大家摇头,老李说:“这只鸡就是传说中的灵鸡。”
  
  灵鸡又被称为奴才鸡,它们从小被职业驯鸡人万里挑一地选出来,精心饲养调教,最后被调教成一只见了主人卑躬屈膝、温顺可人,见了下人趾高气扬的奴才鸡。长至成年,它们被卖给达官显贵或者地主富豪,主要用途就是玩耍或者打鸣报晓,催促监督下人起床干活。
  
  贾府这只灵鸡红冠金羽,赤足尖爪,体形硕大,外形俊美,它是奴才鸡中的极品,吃食少却体力充沛、精神饱满。自从这天起,每日寅时一到,灵鸡便扑棱着翅膀朗声高叫,声音尖利刺耳,震人耳膜。长工们做工时它躲在树荫下,如果谁稍微停下来想休息一下,它就会跑上去啄。大家恨死这只灵鸡了,做梦都想要灵鸡得鸡瘟死掉,可灵鸡身体好得不得了,成天吃了就睡,睡醒就折磨长工们。
  
  画饼充饥
  
  炎炎夏日,高温难耐,丁一鸣和工友苦干到天黑,又累又饿。丁一鸣发现伙房没有冒烟,按照以往,伙夫该烧水做饭了。丁一鸣到伙房一看,果然饭菜、茶水全无。丁一鸣问伙夫为什么不准备饭菜,伙夫说这是贾员外吩咐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干了半天活,不让人吃饭,哪有这样的道理?丁一鸣和工友们去找贾员外讨说法。此时贾员外正眯着眼躺在凉椅上吃冰镇西瓜,见丁一鸣等人来,他把瓜皮一扔,问:“不在你们屋里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丁一鸣见他装蒜,就问他为什么不让伙夫给大家准备饭菜。贾员外得意地笑了笑,说:“怎么能不准备呢?”接着他站起身,笑嘻嘻地从桌上拿起几幅画,问:“雇佣契约上写着每餐两个饼子加一碟咸菜,但是没说给你们吃什么样的饼子对不对?”见众人点头,贾员外把这几张画着椒盐烧饼的画塞到他们手里说:“你们平日里不是有人嫌玉米面饼子难吃吗?老爷我慈悲为怀,为了给你们改善伙食,今天我专门给你们画了椒盐芝麻烧饼,你们看看这烧饼还冒着热气呢,多香啊!古人能望梅止渴,你们就望饼止饿吧!”
  
  “啊?你这是给我们画饼充饥啊!”丁一鸣气愤难平,抓过画来就往贾员外的头上砸。
  
  贾员外一闪身,脚踩到了瓜皮上,顿时摔了个狗啃泥。这下贾员外恼了,喊来奴仆对丁一鸣棍棒齐上。其他长工拦着,却都被抓了起来。丁一鸣被打得遍体鳞伤,晕死过去,被扔到了城外的树林里。
  
  一觉七天
  
  丁一鸣遭受大辱,醒来后,他觉得无脸见人,打算一死了之,于是解下裤腰带搭在了树杈上,抬脚就要上吊。这时他忽然听到头顶有呼噜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树杈断了,接着一个老头从树杈上摔了下来。
  
  丁一鸣急忙去扶老头:“大叔,您没事吧?”老头揉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问:“正是冬天睡觉的大好时节,干吗吵醒我?”丁一鸣听后有些吃惊,说:“大叔,您可能睡晕头了,现在是大夏天呢。”老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到丁一鸣的愁容和地上的裤腰带,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问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大好的时光不睡觉,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丁一鸣叹了口气,就把他的遭遇告诉了老头。
  
  老头听后气呼呼地说:“真是岂有此理!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小伙子你不必难过,我这里有两颗止痛丸,你先吃下,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的,至于贾员外那个坏蛋,我帮你收拾他!”老头说完,把两粒药丸塞进丁一鸣的嘴里,然后拍了拍屁股就走了。
  
  睡了一宿,丁一鸣身体的伤已经不疼了,他想到贾府看看其他工友是否受到了牵连,可来到贾府一看,府里人都乱成了一锅粥。他正好遇到老李和几个工友,一打听才知,他们被罚扣了半个月的工钱,奇怪的是,自那天起贾员外已经连着睡了七天了,怎么喊也喊不醒,找来的几个大夫也束手无策。
  
  丁一鸣很吃惊,明明昨天自己才挨了打,怎么说贾员外睡了七天呢?谁知话一出口,老李摸着丁一鸣的头说:“你睡晕头了吧,你挨打是七天前的事了!”丁一鸣连着问了几个工友,都和老李说的一样。
  
  丁一鸣又问:“那只可恶的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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