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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扶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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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阿德和朋友像往常一样走在去公司上班的路上,看到前面步行街拐弯处,人们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知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好奇心重的阿德凑过去一看:地上匍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他衣裳破旧,颜容憔悴、气喘吁吁,看样子病得不轻。周围看的人、议论的过路人不少,就是没一个人伸手扶他一把。
  
  阿德是个热心肠,冲上前就想将老人送到医院,却被朋友一把拉住。朋友说:“小心被赖上,好心当成驴肝肺。”
  
  旁边一个路人也说:“是啊是啊,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免得做了好事还被冤枉是你撞了他。”
  
  阿德想起近期广播电视上类似的新闻,不由心惊肉跳,他不指望做好事被回报,可也不愿意被赖上啊。可看那老人在地上艰难地爬也爬不起来,再不救就有性命之忧了,叫人于心何忍?
  
  阿德正在作思想斗争,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认识的记者小夏,两人匆匆对望一眼,他没机会说话就被朋友拉走了。
  
  一整天,阿德都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这世道是怎么啦?害得好人连做举手之劳的好事都不敢了?如此下去,世间还有人情味、道德观吗?也不知道那老人最后情况如何。
  
  晚上,家里的电话让阿德惊闻噩耗:伯父出车祸了,性命堪忧……
  
  阿德头一嗡腿一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赶紧请假连夜往家里赶。很可惜,等阿德到家时,他只看到伯父冰冷的尸体。
  
  阿德的伯父从小对阿德爱如己出,两人感情胜过父子。伯父快70岁了,身体很硬朗,常开着四轮车挣钱拉货、不肯休息。
  
  阿德哭得肝肠寸断。在伯母的哭诉中,阿德得知:伯父独自开四轮车在乡村小道上翻到了沟里,他身负重伤,却还是从沟里爬了出来。他向来往车辆求救,可惜没有一辆车愿意下来救他这一身是血的人。
  
  绝望的伯父跪在路边请求搭救,还是没有人理他,有的车稍停了,犹豫一下又弃他而去。伤势严重的伯父硬撑着边走边爬挣扎着往镇医院赶,走走停停鲜血流了一路。
  
  医生说,伯父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如果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救他,他也不会死。伯父在医院咽的气,临死前泪流满面,对人情的冷漠寒透了心。
  
  阿德气得直砸拳头,他要是知道是哪些车见死不救,他一定要去打他个满脸开花、骂他个狗血喷头。
  
  据伯父临死前说:他认得其中一辆犹豫停了一下的车是镇长小舅子、煤老板钟武的私家车,钟武当时还伸了头出来,可他没有下来搭救。
  
  镇长小舅子怎么啦?我还怕你不成?明明认得伯父却见死不救,良心叫狗吃了?阿德心火上涌,就往钟武家去讨说法。平时阿德跟人吵架脸都会红,何况是斗钟武这地方财主、当官近亲?为了壮胆,他给自己猛灌了几杯酒。
  
  钟武正在镇里最豪华的酒店请人喝酒,包间内酒香肉臭、吆喝一片。钟武喝得面红耳赤、兴高采烈,想起伯父那冰冷的尸体,阿德借着酒精脑门一热,冲上去一拳砸在钟武脸上:“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杂种……”
  
  一桌子酒客全惊呆了,钟武鼻子开花、鲜血直流,旁人要拉架要报警,阿德挣开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地把因为钟武的冷漠让伯父惨死的事说了。
  
  虽然阿德口才一般,表达得也不确切,不过人们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来了,一鼻子血的钟武忙说:“小误会小误会,麻烦您跑了冤枉路。”
  
  钟武使个眼色,手下把阿德拽到旁边没人的包间,钟武小声说:“你到底想怎样?没看到我有客人吗?你伯父出车祸跟我啥关系?我那天开的是几百万元的新宝马,而且我还有急事要办,哪知道他会死?这是500块钱,你赶紧走人,不然我告你敲诈。”
  
  有急事要办是假,舍不得新车、嫌麻烦才是真,就这样一念之差就害死了一条人命,看钟武还是这副趾高气扬的德性,阿德愤怒地一把打掉钞票:“钟武,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有多少钱,我们法庭见。”
  
  钟武一愣随即大笑:“你尽管去告,没有哪条法律支持你!我没义务救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滚蛋我就告你敲诈。”
  
  阿德被钟武手下架着推出了酒店。隔着窗户看,钟武若无其事地又碰杯去了。
  
  阿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知道没法律依据处置这些冷漠的人,可这口怨气怎么出呢?他想到了记者小夏,记者不是执法部门,但他们的本事可大着呢,只要舆论一造起来,再大的官都要发毛。
  
  拨通小夏的电话,他呜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小夏说:“好啊好啊,我们现在正准备搞这样一个专题呢。”
  
  挂了小夏的手机,刚才急怒攻心的阿德一口气卸了下来,腿一软跌倒在路边。
  
  真走运,阿德才跌倒就有辆车停下,司机热情地把他扶起往医院送,阿德的心暖暖的:世上还是有好人啊!
  
  坐在车上,广播里正播放着关于大学生救落水儿童,结果家长反告是大学生把孩子推进水里的官司。司机一惊,突然紧急刹任了车,下车拉过路边一对中年夫妇:“你们去哪?我免费送你们。”
  
  中年夫妇是散步的,他们哪也不去,司机急得快哭了:“大哥大姐,我刚才才意识到我给自己揽了件麻烦事,这人摔在地上,我送他去医院,可是我怕说不清啊,万一他死在车上怎么办?求二位上车给作个证,200块钱行不行?”
  
  阿德坐在车内全听到了,他哭笑不得,送人去医院犯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中年夫妇倒很热心,说:“要什么钱嘛?举手之劳而已。赠人玫瑰,自己也手留余香嘛,现在放心大胆地做件好事也不容易啊。”
  
  很快,司机把阿德这个“大麻烦”送到了医院,缓过了气的阿德一下车就对四下大声嚷嚷:“这位司机是大大的好人,他救了我,他是活雷锋,大家一定要学习他。”
  
  阿德夸张的叫嚷让司机和路人啼笑皆非。阿德一把拉过司机的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是100块车钱,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是做好事的。”
  
  这下倒把司机给感动了,他不但没收阿德的车钱,还伺候他进医院挂号、就诊,直到阿德两小时后差不多康复才离开,两人互留了电话,准备以后常联系。
  
  看来也不是好人没好报嘛,阿德准备把这个新闻素材再给小夏说说。
  
  五天后,办完伯父的丧事,阿德回了城继续上班。小夏跟他联系了,说下午就当面聊聊事情详细经过。
  
  走在路上,阿德凑巧地又遇到了那位在步行街摔倒没有人扶的老人,他捂着胸口,看样子又要摔倒了。阿德冲过去就要扶,好心的报亭小贩一把拉住他:“千万别,小心被讹了,我见过这老头倒路上好几回呢,没准就是吃这碗饭的。”
  
  阿德也是第二回见到他了,到底救还是不救呢?这时,他想起惨死的伯父、想起冷漠的钟武、热心的司机和中年夫妇。老人捂着胸口身体越来越低,看样子情况越来越危急了,阿德刚想走过去,突然看到老人抬起眼狡诘地东张西望一下。
  
  阿德权衡再三犹豫不决了,报亭小贩也看不过去了:“我看你是热心人,我来帮你作证吧。”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这报亭小贩其实也是个好人呢。
  
  阿德扶起老人:“走吧,我们去医院。”
  
  老人气息虚弱地说:“你不怕我赖上你吗?”
  
  “不怕,人总是要有良知的,今后我也需要好心人的帮助。”临上车时,阿德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夏,时间匆忙,两人互招了招手。
  
  阿德顺利地将老人送到医院,倒真没有扯上什么官司。走出医院大门,阿德走路都轻快多了,上回没扶这老人,将心比心,这一直是他的心结呢。
  
  一星期后,小夏所在的电视台突然邀请阿德去参加节目,说他是“甘顶歪风的活雷锋”。最近,自己做过什么大的好事吗?阿德纳闷了。
  
  到了节目演播厅,阿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不正是被自己送到医院的老人吗?他此时换上了整齐的便装,挺精神,不再是当时那憔悴、病快怏的样子了。
  
  小夏给阿德介绍:“这是我们的李导,这次的专题他就是总策划。”
  
  敢情李导一直在扮戏啊!小夏悄悄告诉他:李导的夫人半年前发急病倒在路边,冷漠的路人没有一个人救她。世上是有好人不敢做好事,还是真没有好人了?李导一直想做这么个专题节目,他乔装病人寻找好心人时,小夏一直在跟踪拍摄着。
  
  小夏又告诉阿德另一个好消息:阿德那天闹事时,煤老板钟武正在和台商洽谈合资事宜,结果最后人家认为钟武见死不救是冷血动物,决定放弃和他合作,钟武不用法律制裁,也得到了惩罚。
  
  阿德来了精神,他整整衣装,甩甩头,这回,他要在电视上好好地做个“好人”宣传形象代表,别让一点微不足道的负面新闻一叶障目,让人们丧失了原有的助人为乐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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