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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情,无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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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思,乃在人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相思与君绝!
  
  鸡鸣贩停?兄嫂当知之。
  
  妃呼稀!
  
  秋风肃肃晨风,东方须臾高知之。
  
  ——汉乐府《有所思》
  
  我对古代的女诗人通常很不耐烦,因为多数情况下她们只会唧唧歪歪地谈论爱情,诚如张爱玲所说——“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其实闺怨题材不只女诗人爱写,士大夫继承了屈原“香革美人”的传统,也经常把自己比喻成女人,把君王比喻成男人,要么是求关注求宠爱,要么是对不被重用表示哀怨。臣与妾本是一体两面,夫与君也是一体两面,在一个弱者总是需要依附讨好强者的世界,文学也经常没有骨气。
  
  到了今天,“悔教夫婿觅封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这一套已经不怎么流行了,更多文艺女青年欣赏刚烈决绝的婚恋态度,如“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如“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一个比一个狠,爱与不爱都是轰轰烈烈,似乎已经掌握了爱情、掌握了男人、掌握了生活,其实呢?
  
  尖锐、决绝、咄咄逼人,还不是因为太在乎?“闻君有他心”之后那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态度,不正是创伤后遗症的典型表现?时代改变了,女性对男性的依附减少了许多,心态上却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披上了一层中看不中用的铠甲,其实对感情仍旧患得患失。
  
  流行文化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网络文学的女性频道基本就是言情频道的代名词,漫画也一样,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总有爱情片指望着女人牵着男朋友或老公来贡献票房。事实证明,只要能够满足女性在这方面的幻想、消解她们的潜在焦虑,她们很乐意买账。
  
  为什么女人普遍着迷于谈情说爱?因为女人是感性动物、女人更需要安全感、女人是水做的骨头……所有这些解释,无一例外在强调两性的区别。然而这些区别有多少是先天的、有多少是被社会习俗和文化塑造出来的,则大大值得商榷。
  
  成年人总是在毫无意识地以他自己被塑造成的样子,塑造着下一代,让他符合社会对他性别的刻板期许。他们给女孩子买粉色的衣服、布娃娃、饰品,教导她文静、优雅、克制,希望她保持美丽;给男孩子买蓝绿色的衣服、足球、小汽车,教导他勇敢、坚强、好胜。然而在成为一个男人或女人之前,一个孩子,首先是一个“人”。不让女孩叉开腿坐着,不让男孩哭鼻子,看似正常甚至正确,但正是在这些小事上的区别对待,聚沙成塔,造成了男女之间巨大的差异。女人相夫教子、男人赚钱养家这一模式延续了太久,使得爱情成了女人的一项事业。玩芭比娃娃也好,看言情剧也好,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职业技能培训。
  
  然而,在爱情里强势不代表一个人成为了强者。强者有比爱情宽广得多的世界,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他人的忠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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