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行各业

我是一名医生，做医生的其中一个乐趣，是可以接触各行各业的人，闲聊片刻，能知天下事。
　　
　　一个当老师的病人说：“现在教书很困难，学生捣蛋，不能体罚，连责骂也得谨慎，万一弱小心灵受创，去做傻事就麻烦了。”
　　
　　我念小学的年代，老师还会打学生手掌。病人又说：“家父也曾当老师，每天握着长尺上课，甚有威严。现代教学法不许体罚，教出来的学生是否比三十年前的更好，我很怀疑。”
　　
　　接着来了一个卖咖喱鱼蛋的老人。他说在小店卖鱼蛋，收入比大学毕业生高。
　　
　　“工作刻板吗？”我问。
　　
　　“若留心观察，”老人答道，“顾客十分有趣。有个人来买鱼蛋，指指点点，要这一颗，不要那一颗。我问两颗有何区别，他说最圆的才好吃。我说圆不圆都是一样味道嘛，他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如果两颗鱼蛋的体积相同，较圆那颗的面积较小，热力可保存久一点。’”
　　
　　老人后边，是个中年男人，开运输公司。我问经营是否容易，他回答：“货物有时很贵重，因此司机必须是一群可信赖的好兄弟。”
　　
　　“司机中有没有黑社会人物？”我问。
　　
　　“在香港，自称黑社会是犯法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黑社会家庭，你信不信？”
　　
　　我愣了一下。他微笑道：“现在我是做正当生意。”
　　
　　“为什么不捞偏门？”我鼓起勇气追问。
　　
　　他叹道：“黑社会竞争大，还是做正行容易。”
　　
　　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