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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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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对过年的记忆,是从村口那棵干枯的老槐开始的。
  
  那时年龄小,并不知道过年是哪一天,或者说哪一天叫过年。只是当母亲牵着我的小手,来到老槐树前,烧一些纸钱时,我就知道离过年的日子不远了,我就要穿上漂亮的衣服,吃上好吃的点心了。小小的人儿,是载不动任何忧愁的,却懂得享受单纯的快乐。
  
  快乐之余,也会问母亲在干什么。母亲则很简洁地回答:“接你爷爷奶奶回家过年!”
  
  接着就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父母收拾好桌椅,端上饭菜和各种点心,并赶走垂涎三尺的我们兄妹。母亲对着上席的两把空椅,笑盈盈地说:“爹,娘,过年了,好好吃点什么吧!”父亲走上前,用手中的空杯子与空位前的两个盛满酒的杯子碰一下,说:“爹,娘,过年了,我敬二老一杯!”母亲拿起筷子,把每样菜夹一点,放到空位前的盘碟中,一个劲地劝爷爷奶奶多吃一些。我们兄妹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努力地吞着唾液的同时,睁大眼睛,看那两个空位怎么吃饭,怎样喝酒。直到眼睛睁得生疼生疼的,也没见座位上有人坐,没见饭菜和酒有人动。
  
  最后,只见父母用嘴吹吹饭菜,便招呼我们上桌吃饭,说是爷爷奶奶已经吃好,去休息了。这时的我们便会一跃而上,抢好各自的位置,狼吞虎咽起来,心里庆幸得不得了,幸亏爷爷奶奶不会吃多少。事后,也会小心翼翼地问母亲,为什么我没看见爷爷奶奶回家过年。母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慢慢地说:“长大了,你就会明白!”
  
  后来,哥哥固执地离开家,开始了他四处流浪的生活。他似乎总在努力地躲避沉重的现实,很少与家中联系。偶尔打回电话,只是很简单地说很好很好。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也不知道他好在哪里。父母就像小时候的我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生疼生疼的,却什么也看不见。吃年夜饭时,属于哥哥的那个座位空摆在那里,孤零零的,叫人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父母望过去一眼,眼圈便会红一次。
  
  再后来,我大学毕业,留在了异乡。思念,在时光的冲刷下,一点点清凉。过年,也在年复一年的重复下,变得无足轻重。离家太远,假期太短,车票难买,这些都会成为我过年不再及时赶回家的借口。电话里,我撒着娇地说着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父母沉默着,像极了我幼年记忆中干枯的老槐。我在那沉默里,想着年三十的晚上,属于我的那个座位也空落落地摆在那里,心里顿时挤满了荒凉。荒凉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害怕。害怕有一天,在又一个年夜,在热气腾腾的饭桌旁,属于父母的座位也空落落地摆在那里。
  
  我想,我终如母亲所愿地长大了。因为我真的明白了,过年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活着的也好,逝去的也罢,只要是一家人,就得回到同一屋檐下。过年是不应该有在外的游子甚至魂灵,过年是应该回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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