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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清明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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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开车出城,让人总有种蚂蚁出行、蜗牛移动的感觉,那几条宽敞的大道硬是被车塞得满满的,行车时的那个慢,让人憋气的真想骂人。

陌上清明随笔散文

出了县城,沿着105国道北上30多公里,便是老家了。平时只需40来分钟的开车路程,今天却硬生生的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开车时的那种人车陷在铁流里的滋味,让人总感觉现今的路是越来越窄,车是越来越多,我们生存的空间是越来越小。

对于生活在钢筋水泥城池里的我,每年的清明节时,自然是得按照习俗,去到老家进行传统的“挂纸”扫墓活动。虽然今天这才早晨八点多钟,但外出祭扫的人特别多,让人明显的感觉路上的行车和人要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按说,这清明时的气候应是那种“雨纷纷”的景致,可你瞧今天这天气,却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种“雨纷纷”朦胧意境。那满地的阳光明媚,二十多度的温和气温,让人享受的是一种江南仲春的妩媚。

老家是个“七山一水二分田”的丘岭之地,也是个以种植水稻为主,森林为辅的农业大县。她的这种发展模式,自然造就不了什么像样的工业经济,因而成了一个相对经济欠发达的地方。然而最让人欣慰的是,老家还拥有静美的原始田野,有令人羡慕的不可多得的原生态环境。这种美,是那种过度发展工业的地方而没有的,也是现今人们所向往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路的行车过程中,车窗外飘过的绵延起伏的山丘小岭,青翠得总让人顿生怜爱之心;错落有致的村庄点缀在绿意浓郁的田野里,让人捕捉到的是一种悠闲的田园生活诗意,是一幅巧夺天工的田园画境。人生活在这幅画里,享受的是一种人与自然的完美合一惬意。只是这季节,那不时传来的阵阵此起彼伏的燃放爆竹之声,和那山坡岭上随处可见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祭扫之人,才会让人感到,这清明节在当地的盛兴。

在乡俗的习成里,老家的清明历来沿袭着“清明挂向前,冬至挂到年”的祭扫习惯,遵守着只争前不往后的规矩。而每年的清明节,人们这天不管人有多忙,身在何地,一般都会放下手头的事,而腾出时间去施“行礼”。记得小时候里的自己,清明的这天吃过早饭后,自会被父亲带着来到村中的祠堂,而会同族里的大小男丁们去祭祖,然后才跟着大人们去到村庄外的山丘上的墓地,沿着这个山丘走到另一个山岭,而依次地进行着扫墓的活动。等到扫墓完后,大家才一同返回到村中的祠堂。而这时的我们,就只能是瞪着眼去听大人们说着那些自己还听不明白的议事。议事的议程结束后,就是全族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聚在祠堂中统一用中餐。这种热闹过后,也代表着这年的祭扫活动结束。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从前的这些“规矩”已是很少有人去遵守,繁琐复杂的祭扫“仪式”也不会有人去照搬,这清明的祭扫活动,早已被流行的文明新风取而代之了。

清明注定是一个忧伤的日子,也是一个让人怀念故人的哀愁之日。这个日子会让许多的人沉浸在一种对已故亲人和亲朋好友的深情缅怀中,一种在对以往生活的深深追忆里。现在每年的这个节日,我同许多讲新风的人一样,定会携妻带子的回到自己老家,来到那静静的山丘冈上祭拜自己的先人,打扫那些长眠于此地的亲人墓地,并对他们表达一种深切的缅怀之意。不巧的是,今年的清明,我那失业又再就业的妻子得为五斗米折腰,儿子得为一方百姓的平安担当护卫,那么陪同我前往老家的只能是还在求学中的女儿了。

到达老家,已时近中午,我却没有急着先去那个养育了自己18年的村庄,而是开车直接来到了祖辈和父亲长眠的那座小山丘。在极目的远望里,只见远处山丘之上几缕幽幽的烟柱在悄然的升向天空,几个熟悉的人影一下就跃入了眼底。这些人是三堂叔和大堂弟他们,是他们两家的人在那儿进行着祭祖扫墓的活动。

改革开放后,我的这些堂系亲人是我日常最难见到的人,他们像多数走出乡村的农民一样,已然变成了这个时代的都市建设者,那种美化城市的打扮者,一种叫着“农民工”的时髦人。虽然他们像游子一样而为生活长年累月的奔波在外,但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的永远是庄稼人的血液,是那种依依的故土情深。而每年的清明节来临,他们通常会提前时间回到自己的老家,在清明节的这天带上自家的儿女,以“传帮带”的方式,在把清明的这种祭祖扫墓的风俗传承下去,把那种对已逝亲人的缅怀之情,根植在亲情的血脉里。

下车后,简单的同他们打过招呼,我也张罗着祭扫的活动。在一种独特的心情驱使里,几分哀愁随之就爬上了心头。在把墓前的那些杂草荆棘处理好后,随之吩咐女儿把那些带来的祭品摆好,然后就按照烧香,磕头,敬酒,焚烧冥钱,燃放炮竹的仪式依次的进行。

对着已在另一个冷清世界里的亲人,我心里有种默默地祈求在轻呼,我祈求先辈们的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的后代子孙;也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先辈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了无牵挂,永远安息。

我不知道先祖们和父亲是否感应到了我的这种缅怀之情。然我依稀记得他们在世的英容笑貌,记得他们的爱与温暖,记得那些世事无常和在一起生活时的冷暖。

是呀,我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曾是他们用最无私的爱和精心的呵护,而一路陪护着我长大成人。没有他们的教导和引领,就没有我的今天和现在。虽然现在是阴阳两隔,可我多么希望他们能感应到我的这种哀愁之情,看到我安然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乱象中,并在他们的保佑下,维持着家的和兴与繁衍生息。然而,我的心中也疑生出一种忧虑,怀疑着自己的孩子们是否能传承这种农家淳朴、善良的品性,去做一个诚实、进取、守信、有为、对社会有作用的人。我想,我的这种担心是必需要向他们传达的。因为我现在生存的这个社会已发生了巨大变化,它与我这代人的生存环境截然不同,人们的内心早已空洞得没有情感和东西。而血脉亲情和至爱、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友善,道德情操的善美,已衍变成了一种麻木和没有知性的悲泣。今天这个如是的文明社会,人已很难享受到“人情”味的那种芳香醉人。物的过度贪享,让人的道德游离了躯体,从而变得没了人性。那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教诲,已让时风淹没,而让我的儿女不知生活的滋味,人生的艰辛不易。

一阵山风吹来,眼前的山花野草悠扬的摇曳,仿佛把我带到了少年时。祖母她牵着我的手去赶圩,买我最想要吃的东西;父亲教导着我认字做人,说着最为简单的人生道理;而那个孱弱的自己,身躯正倒映在田地间的水畦里,走在挨饿的挣扎里。这样的成长经历,是那么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中,留在我走过的岁月脚印里,它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悲凉,是那样抹不去。

虽然,多少年后的今天,我也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过上了相对安逸的日子,但我的这些经历过苦难的亲人都相继离我而去,就那么永远的睡在这块养育我的土地,然我心中依然有他们散碎的记忆,有与他们共同生活的温馨印记。而这个红土山冈上不过是重新汇集成了另一个村庄,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和音容笑貌。今天我虽然不能再与他们相见,也无法再去报以他们的养育之恩,但是那些记忆的图像总会时而的呈现在脑海里,勾起我许多的追忆。

也许,这些亲人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只给我留下一首深情的缅怀之曲。直到一年又一年,我看着自己的鬓边悄然生出白发,这时的我才发现,哦,我也步入了人生的午后了。而我所有寄往天堂的哀思,它正泛着青冷的光泽,化作袅袅烟弥,在悄然地通往天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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