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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小记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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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初夏了。

母亲节小记随笔散文

马年的挂历上,五月的一页,一个数字早已被红笔圈起,异常醒目,那便是“11”,这一天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母亲节。

母亲节是普天下母亲的节日,也是我母亲的生日。这并非巧合。母亲生于兵荒马乱的年月,加上外婆的不识字和漫不经心,母亲的生日被遗忘了。十六年前,我们兄弟四人选定了母亲节作为母亲的生日。我向来对西洋节没有多少好印象,却对母亲节情有独钟,毕竟它弥补了一大缺憾,给了年迈的母亲以精神上的抚慰。

回家,团聚,祝福,是母亲节这天不变的主题。

天公不作美。十号晚上开始,雨便下个不停。雨,并不滂沱,却足够持久,直至天亮,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心有牵念,我比平素起得早了一些。伫立窗前,听着窗外悉悉索索的雨声,看着窗玻璃上绵绵流淌的雨水,望着窗外的一片迷蒙,不禁蹙起了眉。有时,天气会打湿心情的。

雨依然在眼际里交织,恍惚间,母亲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白发如雪,素颜含笑,脸庞清瘦,娴静安详,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正轻轻挥舞……一瞬间,我的灵魂已经飞出了屋子,化为雨伞守护着母亲。

我匆忙转身,搜寻手机,准备送去清晨的祝福。刚一开机,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仔细一看,全是母亲的电话。哈,好早啊!正在我惊异之际,手机铃声响起,依然是母亲打来的!耳朵贴紧手机,一个“妈”字刚出口,电话那边已是急不可耐:“小四儿啊,县城那边也下雨吧?天儿不好,和你二哥就别回来了啊!”这声音亲切、熟悉、温馨,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开来。

“妈,生日快乐!”,我及时送上祝福,电话那边传来母亲一连串的回应:“快乐!快乐!妈快乐着呢!问候一声就行了,下雨天儿就别回来了,别淋感冒了啊!”母亲依然那么执着,在我心里氤氲起感动,而回家的欲望愈加强烈。

其实,我是时常回家的。以往,一月一次,今年改为每周一次。当然,任何改变都是有原因的。年前,我兀自感觉年近八十的父亲身体大不如从前:酒量剧减,开始远离酒杯,这对于与酒相伴一生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体质衰弱的象征;体力下降,稍微干点重活,就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咳嗽加剧,多痰,严重的气管炎侵蚀着父亲老迈的身体。看着父亲扯着脖子,涨红了脸,一副痛苦的表情,那每一声咳嗽都揪扯着我的心,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担忧袭上心头。亲情与道义警醒着我,我深知,许多漠视往往造成终生的遗憾。于是,我增加了回家的频率。事实证明,这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几个月下来,我发现父亲的气色渐渐好转。父亲已经重新拾起了酒杯,且很少咳嗽了。心情是可以影响身体的。我很欣喜,这份欣喜化为动力——我延续着回家的脚步。而今日,回家的心情尤为迫切。平日里回家,仅是与父母的团聚,而今天,则是兄弟们的汇合,母子情,父子情,手足情,交融在一起,有着百川归海的意味。

不过,我心里颇有一些隐忧。大哥年前在烟台买了房子,正忙于装修;二哥既要忙于家里的电脑横机,新近又承包了一小型工程;三哥更忙,作为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在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也是每日不得闲;只有我这个所谓的公务员,借有双休之利,算得闲人一个。今天,又适逢下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大家的行程。在一番深思之后,我决定尊崇母亲的伟大教导,独自启程,为母亲庆祝生日。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苍天,别再兴风作浪了,让雨小点儿,再小点……

哈哈,心诚则灵!上午十点左右,雷公电母停止了争吵,雨小了许多,不再张扬。路上已经有了悠然的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马上行动起来。在超市里,转眼间购物成功,芒果、火龙果、童子鸡、鲇鱼、羊肉串、猪肝……东西不贵,却全是母亲喜欢吃的东西,我烂熟于心。从超市匆匆出来,迅疾转往附近的“一世情缘花店”(嘿,这名字好,有创意),精挑细选,买下了四支康乃馨,数量不多,却意味深长。四支,兄弟四人,正好!花店老板是个女孩儿,得知我要回家探视母亲,脸上写满敬意,甚是殷勤地为我包装好鲜花,并要我捎去她的祝福。好人呐,祝女孩儿生意兴隆!嘻嘻……

挥手,作别,步出花店。

老天赏脸,雨依然慢条斯理,悠悠地飘落。

雨细,风轻,云淡,我心怡然。

回到家里,迅速披挂整齐,疾步下楼,驾车穿行于风雨之中。

一路疾驰,六十里的路程,半小时即到。

在那条狭长的胡同里,我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开门声惊动了母亲,刚刚进得家门,母亲已经冒雨在院内迎候。眼神与眼神相遇的瞬间,我分明看到了惊喜。然而,母亲很快收敛了笑容,沉下脸来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么个熊天气回来干什么,快进屋!”说着,一如既往地拉着我的手往屋里领。

我再次像一条温顺的小狗被母亲牵进了里屋。

屋内,父亲正在炕上抽烟,见我回来,微笑点头。我简单问候之后,放下东西,抱起鲜花,郑重地献给母亲:“妈,生日快乐!”母亲双手捧住康乃馨,笑容灿烂,一如怀里的鲜花。“妈,拥抱一下!”我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臂把母亲揽于怀中。母亲依然羞涩,手捧鲜花,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揽住了我的熊腰。小时候,我无数次像受伤的小鸟一样躲在母亲宽大的羽翼下取暖,而今天,母亲像一只羸弱的小羊被我宽阔的臂膀护住。时间苍老了岁月,这份感情却历久弥新。我和母亲长时间拥抱,很久,很久。我们没有言语,就这样抱着,抱着,倾听着彼此的心跳,而手臂的力度愈发的紧了。直到父亲吃醋似的在炕上喊了一句“行了”,我们才慢慢撒手。此时,母亲的眼里已噙满泪水。我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我和父母亲切交谈。有电话陆续打来,先是三哥的,然后是二哥的,是问候,也是歉意,因为工作原因,中午皆不能赶回,只能晚上团聚,并一再嘱咐我打好头阵,好好代他们孝敬几杯。看看,这些哥们儿打小欺负我惯了,竟然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哈哈哈!

午饭,我亲自掌勺,母亲偶尔在旁边添油加醋。做菜我算是内行,很快烹饪完毕,有清蒸鲇鱼、红烧童子鸡、青拌狮子头、香辣豆腐、红烧羊肉串、爆炒黑豆芽,六个小菜,很是简单。母亲一向简朴,反对奢侈,正合老人家意思。

斟酒,敬酒,母亲的小屋里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酒后,微醉,我索性卧倒在炕,小憩。

雨停。父亲找棋友下棋去了。母亲与到访的两位邻居婶婶在院内闲聊。母亲人缘极好,家里总是客人不断。

在母亲温热的小炕上,我甜甜地睡着,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少顷,手机铃声响起,一看,三哥的,三哥告诉我,马上到家,并说村委会主任也将一同前来为母亲祝寿。我把信息告诉了母亲,母亲随即忙碌起来,一村之长可是高客,怠慢不得。

五点半左右,三哥过来了,买了对虾、狼鱼之类的海货;不到六点,二哥拍马赶回,也是鲅鱼、扇贝、海蛎等海货。海阳属于滨海城市,海产品丰富,且正是鲜货上市季节,可以大饱口福了!

大家盘坐在炕上,谈天说地,笑声再次盈满小屋。住了一会儿,本家大哥万才来了,一串客气,一串祝福,很快融入笑声里。

六点多,村长驾到,带了两件礼品。我一边客套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收下。

人员到齐,酒席开始。

我把母亲请上了小炕,自己继续捉刀。小炕上,祝酒词不绝于耳。三哥敬酒,二哥敬酒,声声祝福,伴着酒香在小屋里蔓延。我忙中偷闲,偶尔过去啜几口,也算锦上添花。

眨眼间,狼鱼做好。这在时下,是极好的海物,很贵,三十元一斤呢。我端菜入桌,借机过去敬酒。既然每每以文化人自诩,场面上自是不能丢人显眼,在为母亲祝福之前,我向到访的村长表示了两个感谢,一是感谢他百忙之中能光临母亲寒舍,小屋蓬荜生辉;二是感谢他作为父母官,又是铺路,又是架桥,为乡亲办了许多实事。先给父母斟酒,再给村长斟酒,又给哥哥们敬酒,一串祝福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瞧这力度!

酒兴正酣,三哥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即兴献歌一首:

“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这哥们儿五音不全,唱得却很是投入,满怀深情;大家听得饶有兴致,掌声,欢呼,一片欢腾。

素来以音乐见长的我当然不甘落后,可惜没有带葫芦丝,干脆清唱几句得了。于是,我即兴改编了歌词,奉献了一首《母亲》:

“我入学的新书包是您给我拿,我雨中的花折伞是您给我打,我爱吃的那三鲜馅是您给我包,我委屈的泪花是您给我擦,啊,这个人就是您啊,亲爱的老妈妈,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亲爱的老妈妈……”我紧握母亲双手,凝望着母亲,唱得很动情,村长带头打起了拍子,哥哥们合起了拍子。母亲的眼里泪光闪动。一曲歌罢,掌声不息。我趁机再次拥抱了母亲,并亲吻了母亲的脸颊,母亲再次羞涩地笑了。

一扭头,却发现村长正低着头在那里一个劲抹眼泪,一块餐巾纸递上,村长抬起头,欲言又止,却是泪流满面。村长,按辈分,我是应该称作三叔的,他和二哥属于发小,也快五十了吧,时常听母亲和邻人说起,三叔是孝子,家里每每包了饺子或是做了其他好吃的饭菜,不是给老妈送去,就是请老妈过来,堪称敬老孝亲的楷模。一村之长,率先垂范,我对三叔肃然起敬。世间许多人就是这样,许多事就是如此,有时不是缘分,而是情感的共鸣,才把彼此的心牵系到了一起。基于这种心灵的相通,基于一份幼时的情谊,或许还有一点儿酒精的作用,三叔给母亲敬酒时,竟然喊出了“妈妈”二字,我们泰然处之,母亲却有些惊异,慌乱地责备:“三兄弟啊,叫嫂子就行了,辈分不能乱啊。”呵呵,其实,我心里清楚,三叔小时候,常去我们家玩,享受到了儿子般的礼遇。

窗外,雨停,月升,清新一片。

窗内,笑欢,酒酣,温馨一片。

酒席结束,又是一番促膝长谈,直到深夜才散。

农历五月初一将是父亲生日,我们兄弟几个约定,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来日重聚于母亲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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