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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真情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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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晚,在朋友家的电脑上看电视剧《甜蜜蜜》,看到叶青与雷雷两人牵手在铁轨上行走的情景,不觉思绪纷飞。很多年以前,我和y曾挥泪在火车站作别,从此天各一方,心念相牵。因此轰鸣的火车,交错的铁轨,在任何时候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写满了遗憾与无奈的场景,勾起的也总是无限的思念和伤感,多少年来,那份遗憾和伤感还一直在我的心头盘旋。从朋友那里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依旧睡意全无。从柜底拿出那个被我视作藏宝箱的,已经很久未曾开启过的铁盒子,翻阅着旧日的信件,我的双手最后停留在一叠明信片上,目光也锁定在了y那久违了的,熟悉的笔迹上,心头涌上的是暖暖的伤感和满满的温情。

岁月无痕,真情永驻

不能长相聚,但愿长相忆。如黑夜的灯烛,沙漠的绿洲,无论何年何月何地,我的心中都会充满那座吊桥留给我的温情。愿你的冰心之中,永远有我一角安歇之地。——1990年8月y书

我知道冬必将来临,繁花也会凋零。两岸的悲歌将如云烟,只留下繁星在遥远的天边。——摘自席慕容诗文1992年12月y书

你是我心灵的愿望之所在啊!我时常沿着你的岸边,一个人静悄悄地,朦胧地徘徊……——摘自普希金诗选1994年元月y书

年前所有的贺卡都发了,整个春节期间却觉得少了最重要的人没有问候,心里空空的很失落。你过的好吗?在前面的故事情节里,你继续着怎样的生活?愿你平安幸福!——1996年3月y书

时光久矣,可还记得?在繁忙的生活里,岁月磨去了希望和真诚的情怀,只剩下对时间庸俗的追赶和对休息的奢望。偶尔的空隙里,我总记起那偏远的小镇,记起你所拥有的宁静,闲适和安详。容颜已改,心绪可曾更改?今生也许已无缘再见,但深深的祝福将伴你走过一生!——1999年12月y书

光阴似箭,忽然间却不能忆起小桥岁月是何夕。只是在繁杂的事务中,会感到桥下清澈的河水从心田流过,清新甘甜的味道涌上咽喉,也湿润着我的双眼。在新的世纪里,愿幸福快乐永远环绕着你!——2001年元月y书

我在都市的丛林中沉沦,于心有不甘的矛盾中痛苦地活着。我愿你的生活永远纯净甜美!——2003年12月y书

……

和y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别快二十年了,期间我们都经历过很多,尤其是y,几经辗转,先后从事过几种工作,也换过几个地方。于93年年底又回到故乡,一个美丽的现代化大都市去打拼。这叠明信片是y这些年从不同的地方寄来的。它浓缩着最难忘的人生岁月,寄托着最纯美的人生情感,是我们之间真挚友情的见证,也勾起了我最深挚的怀恋。伤感的诗句,简单的问候里蕴含着几多深情,承载着几多难言的酸楚与难舍的牵念!它像是一首无言的来自彼岸的歌,从过去,从青春岁月里一路飘来,飘过万水千山,一直回荡在我们生命的长河岸。它吟唱着我们脉脉情深的追怀,也寄托了我们对于未来岁月无尽的祝福……每每翻阅它们的时候,我的心都会久久地沉浸在一种暖暖的伤感和悠远的温情里。我真切地感到岁月是无痕的,而真情永驻!

人生有许多感人的缘,或萍水相逢,却相伴人生路,或邂逅相遇,却终难相守。无论是怎样的开始和结束,也无论相聚是长是短,都可能是终身难忘的一种际遇和经历。有些人虽然擦肩之后便成永诀,但交错时那互放的光芒也曾照彻灵魂,让你一生刻骨铭心,魂牵梦萦。我本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喜欢在单纯的环境,安静的岁月里缓慢地成长,喜欢在一切旧物件中寻找生命的疾痕,喜欢安静地聆听心灵深处的歌谣,享受心灵的舞蹈。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我珍惜生命中每一位朋友,每一份美丽的缘,每一个美丽的相遇。都只因为我愿意带给我的朋友们以真切的关爱和恒久的温暖。都只因为我想要世间一切纯美的东西尽可能更长久地存留。我相信岁月是可以无痕的,唯有真情能够永驻!

汶川大地震之后,我深深体会到了世事的无常和生命的脆弱,也深深地感到了活着的幸福。前段时间身体一直不适,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得了某种严重的疾病,尽管心里已做好了坦然面对厄运的准备,但一时间还是不由的想了很多。这次回家陪母亲看病时,也替自己看了一回医生。一周后病检结果出来,显示并无大碍,忐忑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感谢命运,让我今后还可以安心地读书写字,悉心地照顾我的家人,开心地与朋友们一起生活。活着真好。我更加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我会更加热爱生活,善待我的每一位亲人和朋友,也更加珍惜人世间每一份真情。翻阅那些旧物件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要寻找久无音讯的y。就像他也曾经寻找过我一样。我不想带着太多的遗憾和牵念沉重地去走今后的路。仓促人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学会适时的表达。无论是对我们的亲人,还是朋友。这种表达,对我们来讲,其实只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关怀,一句情真意切的问候,可对我们的亲人和朋友来说,该是怎样一种温暖,支持和鼓舞!一番周折之后,我很快得知了y的消息。

y,我是xxx。还记得吗?几年没有音讯了,你还好吗?一直惦记着。自从汶川大地震后,我就决定找你。匆忙人生,能够长留于心的人并不多,值得一生牵念的人也不多。几经周折,就只为问一声:你还好吗?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

这是我得知y的手机号之后发的短信。说真的,自从y在几年前突然失去了音讯之后,我就一直暗自担忧,暗自猜测,我曾多次产生过寻找他的念头,但种种顾虑却让我一直没有将心中的愿望付诸与行动。只是世事无常,人生莫测,尤其我们这个职业见惯了生老病死,旦夕祸福,让我始终难以割舍心头那份沉沉的牵念。今天,当我终于得知他平安无事的消息,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发出这个问候短信的时候,我不禁又有一丝犹豫。我能想象大都市生活的紧张和忙乱,也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为事业而打拼,非常艰辛,又身陷官场,事不由己,在很多时候都不能尽如人愿。我怕打扰了他,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怕他已经淡忘了我这个朋友,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自讨没趣。可是在犹豫中我还是遵从自己的心愿,发出了这个问候的短信。因为我觉得,发了这个短信我也许只是后悔一时,不发的话却会让我后悔很久。

两分钟之后,我的手机铃音响了,耳边传来的是y久违了的,沉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虽然他说的是一口地道的家乡话,可是我仍然感到熟悉和亲切。原来他失去音信除了无休无止的忙碌外,和我也有着某种相似的原因。眼泪就在那一刻难以抑制地落下来,让我几乎哽咽难语。“你还好吧?孩子和全家都好吧?”我很快便忍住了泪,将心头涌上的酸楚压了下去,连声问着他。这声问候,我已经在心里等待了太久!我也已经在心里传递过无数次!曾经以为,今生再没有机会问出口,曾经以为,今生再无缘听到他的声音。“我以为你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了,说真的,发短信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我随即又补充说。

“怎么你会这么想呢?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一生都不会忘!永远都不可能忘!!还记得吗?我说过的,即使我现在没有时间,等到以后退休了,我也一定要去看你的。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是我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我曾经对我的一位朋友说过这个愿望,朋友还和我相约到时要一起去看你。因为他听我讲述过你之后也非常仰慕你,说是一定要见见你!”y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说。其实对我来说,忘与不忘,在今天之前,并不重要。在失去联系的几年里,我一直祈愿着的也只是他的平安和幸福。听他在电话里如此认真地解说,我反而笑了。几年前的一天,他出差到西安时,曾查询到我们单位的电话号码,打了电话给我,说是第二天想顺道来看我,那是分别多年之后,我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甚至他的每一句话,我都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可惜他给我打过那个电话后便接到了厅里的紧急调遣,要他立即赶回去接受一项新的任务。第二天清晨,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给我打了辞行的电话。对自己不能如约前来看我表示非常遗憾。并说以后如果真的再没有机会了,那么就是等退了休也一定要来看我的。我一直记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怎么会忘呢?所以我换了轻松调侃的语气:

“当然记得!你说即使等到退休,也要来看我的。知道吗?我一直在盼着退休呢!可别让我等太久啊!等成老太太了,颤巍巍的路都走不稳了,你的朋友会说,咋这模样啊!”想象着自己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样子,我不觉笑了,我听见他在电话那边也笑了。

……

岁月无痕。分别十几年了,时空的阻隔并没有让我们之间有任何疏离之感。反而少了年少时那份拘谨,多了一份中年人的淡定与从容。很快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我们仍觉言犹未尽,都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改天再聊吧!你都忙一天了,快回家去休息休息吧!再见!”我知道,接到我短信的时候已是下午,他刚刚开完一个会出来,正准备回家。我能感觉到他每天工作的疲惫,我知道休息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所以那一刻,尽管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可我还是想让劳累了一天的他早点回家去休息。

“那好吧!回头再联系。再见!”他回应道。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挂掉电话。我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城市街道上特有的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一波又一波,不觉想到了两年前写过的一首诗:

思念如潮,
  将我淹没。
  总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
  在不经意的时刻,深深地
  把你想起。
  想到心痛,想到流泪,
  想过千遍都不觉厌倦。
  
  这是一场无关风月的想念。
  只是想你过的好不好,
  想你在如潮的人流中,
  带着匆忙的行色走向哪里?
  林立的高楼间,
  哪一窗灯火是为你而点燃?
  哪一个身影在为你而守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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