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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墨:无动力帆船第一航海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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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印度洋中经历了5天5夜的狂风暴雨;误闯军事禁区被美国大兵扣押;漆黑的深夜,海里跃起一条鲨鱼一路相伴;病倒在无人岛,自觉命将归西……在35000海里旅程中,他用力量、意志和智慧,战胜了死神和孤独,首次完成了无动力帆船环球航海。翟墨这个名字,在此刻被载入世界航海史册。
  
  泰山边上的大海梦
  
  翟墨,1968年11月出生于山东泰安,在家排行老六。他在巍峨的泰山边上长大,大海只是山那边的一个梦。
  
  1985年,翟墨考入山东艺术学院学习油画。毕业后,他画过广告牌,拍过电视专题片,搞过电影,最后又闭门潜心画画。
  
  1999年,他正在新西兰国家艺术中心举办画展,主办方让他帮忙拍摄一部关于航海的电影。拍摄中,他认识了一位来自挪威的老航海家,翟墨问他到过多少个国家?这位老者指着港池里的帆船说:“我记不清去过多少个国家,但是我知道,我驾驶的帆船已经绕地球一周半了!”老航海家的一句话,唤醒了少时便存留在翟墨脑海中的航海梦。
  
  为了筹集资金,翟墨卖掉了自己的画,再加上朋友的资助,终于凑足100多万元,从日本买回一艘适合远洋航海的帆船。这艘英国人设计生产的帆船,船身由碳纤维制成,船长12米,宽4米。之后,翟墨又完善了船上的设备,包括全球定位系统、卫星通讯、风力掌舵器、电子掌舵器,以及淡水处理设施。
  
  2007年1月6日,翟墨从位于黄海之滨的山东日照起航,驾驶“日照”号帆船,开始了中国首次单人无动力帆船环球航行的壮举。
  
  翟墨说:“航行过程中,是不可能到船舱睡觉的,只能一直呆在甲板上。每次睡觉都要把自己绑住,睡上一小会儿。”刚开始时,翟墨每天早中晚各记一次航海日志,慢慢地变成一天记5次日志。没人说话、没人做伴的感觉并不好受。都市里那些让人恼火的噪音,在海上就成为一种奢求。有一次,他整整5天都没有遇到风。帆船没有动力,只能停在海面等待。水面像玻璃一样平整,空气中一点味道都没有,天上连一只鸟都看不到,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让人无比惶恐。
  
  航海不光是一种休闲运动,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从上船开始,刷牙、洗脸、洗澡基本上都免了。每天只吃一顿饭,煮方便面,放两个鸡蛋进去,或者再吃点肉罐头。他起初带了许多土豆,但很快发现,海上空气太潮,没几天都发芽了。蔬菜、水果都靠沿途补给,尽量吃新鲜的。
  
  风暴、鲨鱼,一路相随
  
  站在海港上看金色的落日、蓝色的大海和洁白的船帆,美不胜收。但是,单人航海却时时要面对生死考验。2007年7月19日,翟墨在印度洋上遇到大风,浪高十几米,帆船跌到浪谷的时候,完全看不到前面的天空,帆被肆虐的风浪撕成一条条的。一叶孤舟,颠簸在波涛连天的大海之中,被抛起来又沉重地砸下去。
  
  经过5天5夜的暴风雨,方向舵的螺丝被风浪打断了,只能启动应急舵靠人力掌舵航行。“日照”号上的应急舵是用一个连接杆直接连接船底的舵,没有助力,要命的是时刻不能松手,坐着、站着、躺着、跪着、趴着,可以调换一百个姿势,但手一刻都不能松开。翟墨说:“如果能够这样坚持10天,就能到马达加斯加,如果不能坚持,可能就是船毁人亡。”
  
  海图显示,最近的陆地是一个设有极度机密的美军基地,基地就在迪戈加西亚岛。为了求得一线生机,翟墨没有时间考虑,硬着头皮向小岛靠过去。美国大兵问话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怎样都无所谓了。中国民船的驶入,使美国士兵如临大敌。没收了翟墨船上所有摄影摄像设备之后,还把他关押起来。后来,经过四处紧急联络、多方协调,弄清身份后,翟墨才被放出来。美军不仅归还了所有物品,还给他补足淡水和食物。7月26日,美军帮他修好了船舵,在6名军人护送下,翟墨驶离迪戈加西亚。虽然岛上禁止拍照,临走时,岛上的士兵还是邀请翟墨拍了一张合影作为留念。
  
  在深海航行中,还曾经有鲨鱼出现在翟墨的帆船旁边。它一直保持10米的距离,跟了他一天一夜。晚上,还借着月光跳出水面,并行在船侧。翟墨说:“如果鲨鱼没有自动消失,他打算将船上所有的食物都扔出去喂鱼,然后趁机逃跑,因为单薄的帆船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就在翟墨快要失去信心时,没想到,鲨鱼也玩腻了,突然就转头离开。
  
  帆船抵达好望角时,船尾又忽然出现了四五个黑影,突然带着磷光蹿了过来,翟墨的心头一紧,心想又是鲨鱼。等到其中一个黑影在船边跃起,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来是几只可爱的海豚。
  
  带着国旗的浮动国土
  
  翟墨说:“帆船就是浮动的国土,因为我的船上挂着五星红旗,我就代表了自己的国家。”帆船航海都是落地签证,路上的很多签证官在帮他盖印之前都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中国航海家。”那一刻,翟墨非常自豪!
  
  翟墨的英语不太好,不过他有一句英语说得很地道:“请你把我载到城里最大的中餐馆去。”翟墨说,这是他长期航行积累下的经验,要想让当地华人知道自己的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城里最大的中餐馆,不仅解决语言沟通的问题,还能通过餐馆老板联系当地华侨组织。
  
  2007年8月18日,翟墨在雅加达受到华侨华人的热情欢迎。他们给他更新了器材和必要的补给,每天轮着请他吃饭。很多华人华侨在岛上住了几十年,相互之间不认识。因为翟墨的到来,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并因此成为好朋友。
  
  翟墨说:“每到一个国家,我都打着中国五星红旗,有一些人不认识。问这是哪个国家?这时候我才感到这次航海的意义。”
  
  有一次,在波利尼西亚群岛的一个小岛上,当地一位酋长的女儿看中了这位中国航海家,而酋长也同意翟墨把女儿带走,但是,考虑到航行的巨大风险,翟墨最后还是谢绝了这份美丽的爱情,他说:“我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跟着担惊受怕。”
  
  一方面为了节省费用,另一方面不想让朋友们担心,翟墨很少主动跟他们联系。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翟墨才会动用那部每分钟话费8美元的海事卫星电话与朋友联络,把自己所处的经纬度告诉对方,也不是为了等营救,因为他们根本救不了,只是让朋友知道自己最后消失的地点。
  
  今年年初,经过菲律宾时,翟墨连续发烧多日。当时他漂到一个不知名的荒岛上,岛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以为是感染上了登革热,就胡乱吃了船上带的一些药,后来发现有些药已经过期。2009年1月14日,翟墨挣扎着给朋友发了一条短信:“高烧5天,孤岛无医,风大浪高人无力,命要归西。”幸好,阎王爷还没想要收下他,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又挺了过来。
  
  其实,早在出海前,翟墨就思量再三,写下一份委托书,托付给朋友。他自己和朋友的心里,都做过最坏的打算。朋友自己出钱在翟墨的老家泰山脚下买下一块地,准备为翟墨建一个纪念馆。其他人也背着翟墨,偷偷地收集了他所使用过的一切物件,一根皮带、一个茶杯。两年半时间里,朋友们最高兴的是接到他的电话或短信,一句平安,马上分发给其他人;最担心的也是接到他的电话,特别是晚上,上来就报经纬度,数字越精确就说明他越危险。
  
  为了不让家人牵挂,翟墨从不向他们透露自己的航海行踪。环球航海之前,翟墨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您要注意身体。”父母依稀知道翟墨从事与船有关的活动,老父亲问他:“老六,你不画画了?买船当渔民了?打鱼挣不挣钱啊?”
  
  眼看着他的同龄人早都已经结婚生子,母亲会忍不住埋怨他不务正业。翟墨说,将近3年没回了,最想吃妈妈做的煎饼和咸菜。
  
  回港再出航
  
  抵达夏威夷后,翟墨在这里休整5个月,开始返航。2009年8月16日上午,日照市万平口东南海域6海里处,海风习习,阳光明媚,一只孤帆进入人们的视野,是“日照”号回来了!是首次完成无动力帆船环球航海的中国人回来了!附近的迎接船队立刻靠了上去,13只接应船立刻将翟墨驾驶的小帆船团团围住。
  
  留着长发、晒得黝黑的翟墨向前来迎接的船只招手致意,并大声喊着:“大家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上岸后的第一件事,翟墨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谢海仪式。
  
  这次航行结束后,翟墨的下一个目标是参加法国旺底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这是一项国际顶级赛事,目前还没有亚洲人参加过,因此他一定要试一试。
  
  翟墨说:“一个人在海上升起了帆,他就代表一个国家,面前展现的是整个世界,我要再一次让中国五星红旗在世界海域迎风飘扬!”  

翟墨:无动力帆船第一航海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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