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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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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蓝蓝:本名田春柳,东北女子,白羊座,知名青春文学作家,自由撰稿人。已有作品百余万字见于《花火》《女报·时尚》《女友·校园》《知音·女孩》《少男少女》《青年文摘》《家庭之友》《人生与伴侣》《花溪》《许愿树》《辽宁青年》《大众生活》等。
  
  编者按:青春是葳蕤绚烂的夏花,青春是悠扬动人的欢歌。尽管时光荏苒,青春易逝,但每个人都有过不一样的流金岁月。近期,我们约请了一些知名学者、媒体人、专栏作家,撰文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和广大读者朋友一道分享他们的青春之歌。我们从2013年第14期开始,连续刊发,敬请大家关注。
  
  小城很老了,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期,它安静得就像要睡着了一样。而我的青春期就在这样的节奏里开场,懵懂又迟钝。
  
  初中女生的友谊是很奇妙的,人际圈基本取决于你所处的“地理位置”。所以,前桌的芝芝、后桌的江谨和我就形成了一个铁三角的关系。我们的日常行程通常包括一起去厕所、一起去做课间操、一起去买饭,以及在每个课间一起蹲在墙根下闲扯。
  
  芝芝身形瘦小,讲话语调温软,但行事颇有女汉子的风范——泼辣又直爽。江谨和她正相反,一脸硬妹的长相,但其实最胆小,看见一只虫子都能尖叫出极高的分贝。
  
  3个人当中,她们说我的性格算是最中庸的,我当时还不太了解“中庸”这个词,后来想想我不过是比她们晚熟半拍,总是反应迟钝,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她们俩开始讨论学校哪个男生好看的时候,我还沉迷于昨晚的动漫,期待着大结局。她们俩开始研究杂志的封面模特用什么化妆品时,我坚定地告诉她们,凤仙花就可以染指甲。
  
  那年,《大话西游》突然之间就火了起来。电影院就在我们学校的斜对面,稍稍转头就能看见硕大的海报,我总是觉得周星驰那张似人似猴的脸看起来太怪异。
  
  班里有人逃课去看电影,回来都说很感人。芝芝因此也开始坐不住了,她弄来了3张票,非要拉着我和江谨去见识一下畅销大片。在我们当年所处的那个时代,世界还闭塞得单纯可爱,以往去电影院都是学校组织的,比如看看《焦裕禄》《凤凰琴》之类的,红心又热血。
  
  那是我第一次逃课,前脚刚迈进电影院大门,小心脏就“扑通扑通”地加速跳了起来。找好座位,芝芝塞给我一袋虾条,江谨给了我两张纸巾。我寻思着这两个姑娘真是体贴又细心。于是,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虾条,一边懵懵懂懂地看电影。
  
  直到散场,灯亮了,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这俩姑娘怎么看起来那么难过呢。
  
  芝芝在用纸巾擤鼻涕,江谨在用纸巾擦眼角,我用纸巾使劲擦了擦被虾条糊得油乎乎的手指。
  
  鉴于她们的情绪难得这样低落,我主动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我安慰她们说:“虽然周星驰的扮相比六小龄童差多了,还有那些妖怪的化装简直太差劲了,但是朱茵真的很好看啊。”
  
  芝芝和江谨齐齐盯着我,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妖怪。然后,她们俩忽然捧腹大笑起来。我才懒得想她们为什么要笑,只是觉得,好朋友在一起真是开心。
  
  直到很多年之后,我遇到一个坎儿过不去,没完没了地哭,江谨给我打电话说,我多怀念那时候的你呀,又傻又天真,无知又无畏。
  
  后来的我终于知道,那份青春期里的迟钝,是多么宝贵又短暂的礼物。
  
  我们铁三角的组合终于在初二快过完的时候有了一点改变,因为大慧的出现。
  
  每年5月,学校外面那一排泡桐树都会开出硕大的淡紫色的花。
  
  大慧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班时,头顶上就有一朵喇叭状的泡桐花。当她在自我介绍之前向我们微微躬身的时候,那朵花突然滑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开口,露出一对龅牙。然后,在我们并无恶意的笑声中,她突然闭紧了嘴巴。
  
  或许就在那一瞬间,大慧还来不及打开的心门彻底地关闭了。而本该热烈一些的欢迎仪式,也因为大慧的敏感而草草收场。
  
  从邻市转学来的大慧被安排在了江谨的旁边。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描述16岁的大慧,因为她总是沉默着,面无表情。整整一个月,她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一样,矗立在人群中,让你觉得她和这个群体没有丝毫关联。
  
  第一次月考,大慧的成绩是全班最后一名。每次上课提问,老师点到她的名字,她就木头一样站着,不说话。即便已是炎炎夏日,她仍是日复一日地穿着黑色的长衫。
  
  她像一个小怪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江谨渐渐开始有所抱怨,说新同桌太无趣,两个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就连她主动搭讪,大慧都很少理会她。
  
  某天自习课,我身后突然传来江谨的一声尖叫,随后,大慧像疯了似的把江谨桌上的书全都扔到了地上。事件的起因令人匪夷所思,只是因为江谨写字时,胳膊越过了大慧画在桌子中间的分界线。
  
  芝芝是最爱打抱不平的,何况受了欺负的是自家闺密,所以,回身端起我桌上的水杯就泼向了大慧。
  
  外班同学形容我们班那天的“盛况”,用了各种恢宏的词汇。
  
  江谨向班主任提出了换座位的申请,但是最终没有被批准,倒是训导主任亲自来安抚了江谨一番,还以鲜有的和颜悦色安慰她要和新同学搞好关系。
  
  我们私下猜测大慧是有背景的人。
  
  于是,她愈加被孤立起来,没有人乐于靠近她。
  
  她和江谨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江谨的文具盒里偶尔会出现毛毛虫之类的软体动物,我们3个人分析那一定是大慧的恶作剧。
  
  那年暑假,暴雨不歇。
  
  原本定好的班游活动不能如期举行,我负责通知所有人。拨到大慧家的电话号码时,芝芝突然抢过我的电话,露出坏笑,说:“我们捉弄她一下。”
  
  也不知对面接电话的是大慧的什么人,芝芝把班游的时间地点重申了一下,请她转告大慧一定要参加。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我们3个人窝在芝芝家里边看连续剧边吃零食,完全忘了糊弄大慧的事儿。直到夜里班主任打电话到我家,把我臭骂了一顿,说大慧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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