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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是一件残忍而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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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朋友给我推荐了一部叫《帕特森》的电影,她是这么跟我介绍的:男主人公是个公交车司机,他的生活无聊又机械,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些小诗,后来因为疏忽,这个笔记本被他家的斗牛犬撕得粉碎,电影就是讲他怎样默默消化这一事实的故事。
  
  她用了“消化”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我决定把这部电影看掉。
  
  故事情节就像朋友说的那样,甚至电影的架构也和男主角帕特森的生活一样,周一、周二、周三……循环轮回,我们看着帕特森每天在相同的时间起床,走一样的路线去上班,循固定的线路开同一辆老旧公交车,在进门前习惯性地取出信件和扶正邮筒,在每晚遛狗的时候去同一家酒吧喝一杯,通常都坐在吧台的固定位置。
  
  这庸常生活的唯一诗意是,他会写诗。
  
  不怎么押韵的,通常不是一气呵成的,破碎又浮华的诗。
  
  高晓松用“诗和远方”勾引了大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人们都聪明地意会到,这里的“诗”是一个隐喻,指一些美好而无用的东西,养个花之类的大概也算。
  
  《帕特森》的导演的处理是,“诗”真的就是诗。
  
  简直大胆。
  
  我说大胆,是因为通常这么做的后果是招來讪笑,就像《四重奏》的那句名台词:有志气的三流就是四流。同样,想写诗的公车司机就是更可笑的公车司机。
  
  是的,大胆。
  
  活得庸常,就接受庸常,非要做梦,就必要承受梦碎的惨绝。
  
  当帕特森的诗本被自家狗狗撕碎之后,他惶惑不已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让人难过,对于他这样一个平凡又内敛的人来说,他甚至不敢说出被摧毁的那个东西对他有多么重要。
  
  被撕烂打碎、散落一地的究竟是什么呢?那个好像结石一般让他觉得难受的固状物又是什么呢?即使是梦想,即使是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中唯一的微光,他也不敢承认。毕竟,这是一个耻于说梦的时代。
  
  帕特森在女友的不断道歉和安慰中,平静地说:“没关系,那不过是一些写在水上的句子。”风一来,就吹皱了,再无痕迹。生活仍然一切如常,帕特森在诗本被毁之后依然每天循环着上班、下班、遛狗、喝酒,似乎再无波澜。偶尔,他会一个人走到瀑布前静坐,吃着简陋的三明治发着呆,那时候他可能在想,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写诗了。
  
  痛绝的当下,人确实是极容易放弃的。
  
  当然,帕特森最终并没有真的这样做,那些在我们心里并且只在我们心里发生的巨变会最终平息下来,热爱终究是热爱,即使它曾让我们感觉受伤。
  
  朋友的概括十分准确,这是一个关于消化的故事,消化是一件残忍的事,它类似于“算了”,我们一边若无其事,一边把那个结石般的固状物费劲地整个吞下;但它又是一件无比自然的事,任何一个活着的人,在再次吞咽之前,都需要把之前的囤积消化干净。
  
  电影最后,帕特森在瀑布前遇到了一个日本人,那人给了它一个新的空白笔记本,对他说:有时候空白代表着更多的可能。
  
  那,你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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