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灰暗散文随笔

拜别歌德，指尖轻轻擦过精装的封面，久久凝视。

放下书，窗外已然华灯初照。又入夜了，推开窗子，感受着夜风的沁冷，深吸一口，嘴角抿出一丝微笑。我知道，我的时间来了。

待到夜色完全沉淀，墨蓝的天空星河依稀可见，夜风清冷如水的时候，我走在街上。橘红，柠绿的灯光黏在又滑落过我的发梢，我的肩头。纯白的的皎月在这灯红酒绿之中已然不见，但我知道她就在我的头顶，在我的身后，在我的心上。

转过一条街，喧嚣在这里戛然而止。在这街头巷陌的阴暗的墙角之中，若你的.眼睛足够明亮，或是视觉还未被璀璨的灯光炫目的话，你总会在这里发现点什么——一两只流浪或受伤的猫，一个醉酒的男人，一个痛哭的青年，或是仅仅只有一地的香烟的灰烬。

但不管怎么说，我享受这样的夜，就像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亦或是吸血鬼欣赏可口的血液一样。只要完全溶入了这样的夜晚，苍穹会为你掩盖你所有犯下的炽热。在寂无人声的街口，哭泣、大笑，在夜风呼啸的楼顶仰望、长啸。夜，也会为我带来无穷的想象与无尽的灵感。当我痴望着那唇红的夜灯，亦或是路边如呼吸般明灭的烟火时，他们每一个亮光背后的阴影，都笼罩在夜的面纱后边，都足以写出一首长长的诗来幻想他们的实在。

关于夜，友人说我喜欢夜的爱好，使我看起来有些格调灰暗。的确，但是我记得在《辛德勒的名单》的采访之中，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特别之处，那就是所有的犹太幸存者，在近乎炼狱般的德军监牢里生活过以后，便绝口不提他们痛苦的回忆。历史上以自己之痛书写史诗般著作的名家大有人在，然而他们为何不用自己的切身素材？答案无他，只因自身的经历若要开口讲出自己都要害怕，感情宣泄的洪水一旦开闸，必会泛滥。连自身都驾驭不了的情感，谁能言表，何以言表？我亦如此，看多了日间的喧嚣繁杂，便爱上了夜的恬静空旷；看多了朗朗乾坤下的伪君子，便喜欢上了暗影之下的真小人，起码他们不在伪善；看多了太阳的炫目，便爱上了皎月的阴柔，仅此而已。灰暗也好，低沉也罢，在我看来没有质的区别，只是心境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