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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煤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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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朴实的生活,自然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而这一切,总是与火紧密相连,有了火的洗礼和熏陶,日子才会浸染幸福的味道。原始人因为学会了用火,生活质量才发生了质的飞跃。在农村,一把柴草,就可以烧火做饭,烧水熬茶。但是要想取暖,尤其在冬季的时候,保持屋内的干净温暖,就要用煤的。不过在贫穷的时候,用煤也是一种奢望,冬季烤火只能用火盆,上面架着劈柴烧,满屋子烟熏火燎的。生活好转的时候,开始用煤,当然块煤价钱高,不用或者是少用,主要是过年或者天气极其寒冷的时候,有时是家里来了客人,那是一种享受或礼仪。漫长冬季,其余的日子里,炉子里烧的就是煤块了。不过煤块和块煤虽然只是颠倒次序的表达,但事实上却是与经济能力等等息息相关的两个概念。

抹煤散文随笔

块煤是自然形成的,煤块却是人工加工制作的。当然这种粗加工程序还是算简单,主要是费力气。原料除了面煤,还要黄胶泥和水。面煤是我们那里形象的叫法,因为那种煤是粉末,就根据面粉特点叫了。黄胶泥是一种胶土,很有粘性。把面煤和胶土按照一定比例,用水和好,就可以抹煤块了。

虽说我们那里全是土,但黄胶泥却也不多,只是在土层里夹杂着,并且是在深处,最好是有山崖的地方,从下面掏一个洞,从里面慢慢掏,一铁锨一铁锨的,积少自然成多。要是在屋子附近,用背篼背回去,要是远一些,就要用架子车拉。离我们村子二十多里远的地方,质地上乘的黄胶泥那可是出了名的,有时间的话去拉几车,那可比本地的好使多了。面煤在二三十里远的地方就出产,那时那里多的是小煤窑,煤客子专门掏出,像蚯蚓一样爬行在暗无天日的小煤窑里,冒着生命的危险用筐背,经常听到出了安全事故的,让人心惊胆战,不过在普遍贫困的年代,这种廉价的劳动也是被迫无奈的选择,人们对小煤窑事故也习以为常,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冒险,也没有谁去制止和管理的。小煤窑一般是在山上,蜿蜒崎岖的山路很难走,拉煤的时候可不能贪多,要是贪多,车胎爆了,那就麻烦了。补胎的胶水买得起,打气筒买得起的人家也不多。不过这些可以算得上是本地的面煤,燃烧的时候烟多,最好还要掺上一些外地大煤窑上的煤,那样耐火不说,烟也就少了。也有专门的煤贩子会送货上门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把面煤中的小块拣出来,作为块煤使用。然后按照煤和胶土一定比例,掺好了,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抹煤,大多是七比三的比例,也就是七铁锨煤,三铁锨土,这样一直掺均匀了,扒开来,成了圆形的涝池状,再把水倒进去,那也是要有一定比例的,水多了,不容易抹成。水少了,也不能凝结好。当然这种恰到好处不是用容器来衡量的,全在于手中和眼中的感觉,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和热爱的人,那种感觉往往是心之所至,恰如其分的。

倒进水以后,就要等一会,让水慢慢渗透,让胶土疙瘩泡软,不能留下干疙瘩,否则就会影响煤块的质量,甚至造成燃烧不充分的浪费的。泡好以后,就像和泥一样,用铁锨反复搅拌。为了更加充分融合,发挥胶泥的最佳效应,用铁锨一下一下铲起来,倒在撒了煤灰的地上,那样就不会粘在地上带起泥皮了。这样三番五次,面煤和胶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浑然一色。其实好多农活,也是讲究火候的,这个火候,就是生活经验的积淀。试想,要是没有这种积淀,生活该是这怎样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呀。

院子或者麦场上,早就根据抹煤的规模,撒上了煤灰,父亲拿着抹子,端着水盆,蹲在地上,我们用铁锨铲上煤泥,运送过去,倒在煤灰上,父亲三下五除二,就抹平了,光滑如镜。脚在不停地挪动,我们几个人运送,却总是跟不上父亲的速度。心急火燎的`,煤泥撒的满地都是,父亲就让我们在返回的时候,铲起来,掺到煤泥堆里去,不能造成浪费。眼看着父亲脚下抹好的煤的面积越来越大,他就会起身,拿起长矛,在上面划田字格,这样就裁成一块一块的煤块。我们看着父亲只是随意裁划,煤块却几乎四方四正大小均匀,心里也痒痒的,也要让着试试,拿起长矛,却总是不听使唤,裁出的煤块歪歪斜斜,难看极了。害得父亲还要抹平了,重新裁划,就再也不敢逞能了。其实在抹煤的时候,也试着抹了,手中的抹子总是那样笨重,老半天抹不平。父亲抹煤的时候,抹一会儿,就要在抹子上蘸些水,不然抹子就会艰涩难行。生活的元素和组合,就是这样奇妙,看似简单,却耐人寻味,要想烤好火,还要会用水;要想做好煤块,还要掺进土。一切都在“火候”的掌控中。

煤块晒干了,就要搬进厨房,靠着墙,码得整整齐齐,形成一堵墙。大人们是码墙的,哄着小孩子抱煤块,大家也搞竞赛,狠着劲,五六块抱不动,就抱它三四块,挣得满头大汗,乐此不疲。看着满院子的煤块码成一堵墙,我们简朴的温暖和幸福也就有了厚实的支撑,心里也就暖暖的,漫长的冬季的取暖和做饭,也就有了着落。这几年不用煤炉子了,电器烧的开水和饭菜,总是感觉缺少了一种味道,这种看似越来越干净便捷的生活,反而让人心里发慌,脆弱得不能去碰,好像轻轻一碰,就会伤痕累累的。于是,我便怀念起那时的抹煤来,虽然脏,虽然累,却是那样踏实和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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