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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和花儿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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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跛脚的老妇领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在原野崎岖的石板路上渐渐的走来了。

老妇和花儿散文随笔

老妇的嘴角荡漾着一丝迷离的笑,左手挽着竹篮子,右手挽着小女孩那只细嫩的手。

路过缀满野花的斜坡,小女孩挣脱了老妇的手,撒了欢,径直的跑向了那一片姹紫嫣红的泥地里。她蹲下身,很认真的嗅着那些零零星星的花朵飘出的幽香。老妇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然后唤了一声“花儿”。花儿正蹲在野花丛中,她好像也成了一朵花儿。老妇笑吟吟的,故意加快了脚步。花儿看见老妇人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了百丈远,便从野花丛中站起身,随即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老妇人的前面。她试着用手搀扶着老妇。老妇却撒开了她的手,任由她继续蹦蹦跳跳的。

路旁的地里依旧零星的点缀着或红或绿或紫的野花。有一只只的彩蝶和蜻蜓正在那里低低的盘旋着。花儿伸出胖嘟嘟的胳膊,准备去扑一只彩蝶。那些彩蝶和蜻蜓随即四散开来,故意在她的头顶上俏皮的盘旋着。老妇人忙唤道:“花儿。”花儿停下了扑打的动作,小脸蛋上荡漾着浅浅的笑。

老妇的心里也荡漾着笑。她的心里想到了花儿刚出生时候的样子:那粉嘟嘟的脸,那圆圆胖胖的小手,那“咿咿呀呀”的啼哭声。那时候,老妇用绣着红花的小褥子把那团肉包裹了起来。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媳妇,又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儿子的照片。儿子远在山的那一边。可是,老妇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山的那一边。她把头贴附在小褥子上,听到了那“咚咚”的心跳声。她好像也听到了自己那“咚咚”的心跳声。两个人的心跳像是在塞着跑,一前一后的。媳妇从被褥底下摸出一张红纸,对着橘红色的灯仔细的看了起来。老妇人喃喃自语着,孙女就叫花儿吧。媳妇把那张红纸掖到了被褥底下,笑弯了那两道新月般的眉毛。她的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她总能和她的婆婆想到一块儿去。老妇人和媳妇相视一笑,心里分享着一个俏皮的秘密。山那边的儿子曾在灯下翻烂了一部字典,把那些俊俏的`字像魔方一样组合着,然后又把它们在那张红纸上写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女儿的名字却在那一瞬间由老妇的嘴里直呼而出了。山那边的儿子,如果知道了,也会笑得合不拢嘴。

老妇想着这些,那腿脚似乎也灵便了许多。花儿依旧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手里高举着一大把毛绒绒的蒲公英。她的小嘴一吹,那白乎乎的毛毛絮絮便四处翻飞了起来,像是要和半空中的蝶比着高低。老妇笑吟吟的,嘴里呼出了一丝丝甜甜的味道。花儿也笑吟吟的,嘴里也呼出了一丝丝甜甜的味道。那两股甜甜的味道悄然融汇在了一起。

花儿跑回了老妇的身边,把手里的蒲公英在老妇的面前左右摇动着。她问老妇,山那边有什么?老妇告诉花儿,山那边还是山,山上满是野菊花。花儿又问老妇,爸爸在山那边做什么?老妇告诉花儿,爸爸在山那边开矿。花儿又问老妇,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老妇笑道,每月月亮圆了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看花儿。花儿想了想,眼睛眨呀眨的。她数着蒲公英那白色的细针一样的骨朵,小嘴在喃喃自语着。老妇的心里知道,她在数着日子。那些如流水般的日子在花儿的指尖上蹦蹦跳跳的。

数着日子,花儿和老妇继续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向前走。那几只蝶把俩人的背影当成了盛开着的花瓣儿,它们舍不得离开他们。石板路旁的野花时而密集,时而稀疏。那一簇簇的油绿的青草却始终擦亮了那一抹幽幽的绿。凉风袭来,老妇和花儿的眼里满是那摇曳着的绿的影子。花儿指着那星星点点的摇曳着的花朵,不住的说道,花儿藏起来啦。它们藏在了绿草的后面。老妇人笑眯眯的抚摸着花儿头上的小辫,朗声说道,花儿永远开在奶奶的身边。就这样,他们一路往前走着。远处现出了一座老牌坊。老牌坊的底下有一处光滑的石面。老妇人和花儿距离那座牌坊还有百丈远。花儿的心思还停留在似水流年上,手指还在蒲公英的那些针刺般的骨朵儿上翻飞着。老妇一个劲儿的走到了牌坊底下。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牌坊上面的那些飞龙走凤的字。阳光刺得她有些眼花。她索性坐到了那块儿光滑的石面上。花儿还在十几米开外。她的心思当然不在牌坊上。老妇任由花儿在那里踌躇。她自己试着伸直了酸胀的胳膊和腿。她的身体舒服了一些,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层铅。花儿在路边丢起了小石子儿。那些花花绿绿的石子儿也蹦蹦跳跳的。老妇人又抬眼看了看牌坊上的那些飞龙走凤的字。她不识字。可是,她从童年开始便一直很好奇。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它们背后的寓意是什么。

几个放学归来的孩童像是撒了欢的小马驹。那“叽叽喳喳”的笑在平静的原野里荡着秋千。老妇当然看到了那几个渐渐变大的小芝麻粒。她不由得看了看远处的花儿。花儿再大一大,也应该加入那群小麻雀了,也应该背着小书包放学,也应该更加有理由的调皮捣蛋了。老妇这样想着,那几个孩子已经走到了眼前。老妇拉住一个孩子,问他牌坊上的字迹。那个小男孩搔了搔头皮,脸红的摇了摇头。老妇“咯咯”笑着,心里不信。她不由得问道,你们不都识字吗?那个小男孩笑道,他们还上小学。等到他们上了大学,自然而然便知道了那些字的意思了。老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路边的花儿。几个顽童围坐在石头边,打开了书包,掏出了书本和那一截一截的铅笔头儿。老妇不由得把身体挪到了旁边。后来,她索性站起身,然后走到了牌坊底下的石鼓上面。石鼓也是光滑如镜。老妇人坐在石鼓上面,心里大安了许多。她的心里存着一个念想,总怕玷污了那些顽童们手里的书本。那些书本在她先前坐过的石面上发着明晃晃的光。太阳照在上面,那里自然是明晃晃的。老妇人的心中一动,又唤着花儿。花儿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来了。老妇人在花儿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花儿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那群顽童的中间。她要他们教她认字,顽童们俨然当起了花儿的小老师。时不时的,他们都会蹦出一两声的笑。老妇听着那笑,心里也在笑。

太阳落山的时候。顽童们收拾好那摊开的书本,收拾好用小刀刻残了的橡皮,收拾好那一截一截的铅笔头,然后一窝蜂的从牌坊底下钻了过去。花儿笑看着那渐渐隐没的背影,不停的挥舞着小手和手里的那一簇秃了的蒲公英。老妇站起身,拉起了花儿的小手,走过了那座老牌坊。

老妇笑问道,那些小子们教了你什么?花儿笑道,我现在算清楚了,爸爸后天就会从山那边回来了。老妇点点头,笑吟吟的,没有再说什么。花儿也是笑吟吟的,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老妇跛着脚,拉着蹦蹦跳跳的花儿在崎岖的石板路上渐渐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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