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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证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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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日闲逛古玩城,买了一本《中国票证大全》,集里收藏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少省市的粮票、布票、油票、肉票、肥皂票等票证,种数竟达五、六十种。再次见到久违的票证,这些方寸纸片中曾经容藏着太多的心酸与无奈,勾起了我五味杂陈的时代记忆。那时的票证通常分为“吃、穿、用”三大类,吃的有粮票、油票、糖票、肉票、鱼票、蛋票、豆制品票、香烟票等。穿的有布票、絮棉票等。用的有肥皂票、火柴票、线票、煤球卡等。还有一些特殊商品的购买证: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冰箱票、电视机票等。五花八门的票证,基本覆盖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购粮证的地位仅次于户口簿。去粮店买米,除了带好钞票、粮票,还要带购粮证,每人每月的粮食是定量的,大米每人每月五斤,其余都吃籼米和面粉,买一笔、记一笔,绝不会漏。凡是买和粮食有关的食品都要粮票,去大饼摊买只大饼、买根油条,去食品店买只糖糕、买根脆麻花,没有粮票也是不行的。婴儿吃的奶糕更是要户口簿才能购买的。上海粮票到外地是不能用的,外地粮票在上海同样也不能用,上海人到外地出差,需要开了单位证明去粮管所按实际口粮兑换全国粮票。没有全国粮票,即使你有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卖饭给你吃。
  
  买肉也是要肉票的,菜场的肉摊上天天排着长长的队伍。母亲偶尔也会让我去买肉。排队买肉的人都希望自己买到的肉肥一点的,少点精肉与骨头。看着营业员手起刀落的瞬间,我那期盼的眼神近乎于哀求了。母亲关照我多买点肥肉是因为肥肉可熬猪油,弥补炒菜豆油的不足。可不少时候,卖肉的营业员,欺负我不懂,买到的肉不是筋筋拉拉的就是裹着大块骨头的,我心里很是不爽又敢怒不敢言,怕营业员短斤缺两。我暗自思忖着,哪天等我中学毕业了,一定要去菜场当个卖肉的营业员,看着肉摊下一张张期盼的脸,我该多满足啊。
  
  票证,演绎着特殊岁月里的辛甜苦辣。
  
  母亲时常把父亲的烟票与农村妇女换成鸡蛋。父亲只好买八分一包,不要烟票的“生产牌”香烟抽,呛得全家人咳嗽不已。无奈,父亲只好在家自制香烟,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只木制的卷烟器,买来卷烟纸和烟丝,在家卷起了一根根香烟。我觉得好玩,便在一旁帮父亲卷出的香烟粘浆糊,直到也能动手卷香烟。父亲看我动作熟练,卷出的香烟均匀紧致,他干脆打牌去了。有一段时间,我放学的回家作业竟是帮父亲卷制香烟。
  
  油票,每人每月只配给四两油。哥去了崇明农场,家剩五人,一个月只有二斤油。母亲炒菜倒油时,手时常是抖的,不小心倒多了,还要从锅里舀起点油。她惜油如命。有次,她让我炒青菜,我趁机多倒了点油。母亲一双筷子打过来,打得我眼冒金星,眼泪汪汪不敢吱声。油的确是倒多了。母亲怕我如此倒油炒菜,恐怕月底无油可倒了。
  
  我家对门就是煤球店,买煤球买煤饼也是定量供应的,用煤同样是紧巴巴的。有时仗着与煤球店营业员的熟悉,可真正要她多卖几斤煤球,她也是铁面无私的,坚决拒绝,她说多卖给你一家,四周邻居知道了怎么办?她干脆一家也不多卖,暗地里却想着法子帮邻居。“今朝煤球好,经烧,大家快点来买。”她振臂一呼,四周近邻拎着大桶的、端着畚箕的、抬着箩筐的,在煤球店门口排了长队。
  
  粮票一度是有价之物。1976年我到农场,偶有多余的粮票也会拿到前桥镇上,以一角六分至一角八分一斤的价钿卖给当地的农民。月十八元的工资,几十斤粮票卖掉也近乎于自己半个月的工资,用卖粮票的钱在镇上酒足饭饱一顿是少不了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粮票不紧张了,弄堂里的人拿着多余的粮票与拎着篮子、背着网兜的农村妇女换鸡蛋、换钢精锅……
  
  看着这些离我远去的老票证,走过這样的蹉跎岁月,一段漫长的历史记载,给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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