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铊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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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也就是朱令铊中毒的那一年,《一个年轻投毒者的手册》(TheYoungPoisoner'sHandbook)在美国上映了。这是一部不太有名气的电影,但我想我们也许都应该看看。电影源于真人真事,“年轻的投毒者”是名叫格雷厄姆·杨的伦敦小男孩,他在14岁那年第一次用铊杀死了他的继母,然后是他的父亲、姐姐、朋友……一共毒死了13人。
  
  格雷厄姆当然是一个化学天才,他从小的玩具就是化学实验仪器,少儿读物是犯罪故事,最爱玩的游戏是在学校的实验室中偷窃毒药。铊作为一种谋杀的工具,最大的“好处”是它的非即时性,一般要在受害者摄入一两天之后才能显现,而且症状很容易与其他疾病相混淆。在格雷厄姆的下毒案中,据说一次曾有43位医生对受害者作过检查,只有一位医生正确的作出了铊中毒的判断。
  
  你看,铊是多么的适合成为一种除掉“异见分子”的理想武器啊。民间侦探总爱说,朱令中毒案背后有着那么多的政治黑幕,我想说的是,铊本来就是一种政治黑幕。
  
  萨达姆、曼德拉和铊
  
  1995年,铊中毒在中国还是个稀奇的玩意儿,当同学们还在为朱令绝望地向海外发出求援邮件时,铊在萨达姆·侯赛因手里早已是一件铲除反对者的利器了,这么说吧,在用铊杀人这个领域,萨达姆基本上就等同于古龙笔下的四川唐门。
  
  早在1978年,萨达姆的同父异母兄弟巴尔赞,便在授意之下在巴格达大学医学院成立了一个医学毒药部,主攻怎么用铊干掉萨达姆的政敌。仅仅一年之后,这个部门便向一位宗教学者采取了第一次铊下毒行动,谁料这人竟神奇的活了下来;1980年,该部门终于有所斩获,成功的毒死萨达姆在宗教界的一位重要政敌。在80年初,被萨达姆毒死的一般都是在伊拉克境内的不同政见者,但在80年代后期,经过一段时间的技术积累,萨达姆的铊开始投向居住在海外的政敌,一名叫阿卜杜拉·阿里的商人在喝完一杯伏特加之后,仅仅过了15天,便一命呜呼。
  
  总的来说,铊这种东西非常适合融入可乐、茶、咖啡、酒之类的液体中,它所具有的那可怜的一点点味道很容易被掩盖。1992年,一位伊拉克抵抗运动领导人在喝完一瓶可乐之后也离奇病倒,而幕后黑手同样也是萨达姆的铊。
  
  据说,萨达姆统治期间用铊干掉的“异见分子”可能有数十人之多。萨达姆对化学的这一爱好也延伸到了两伊战争,让近10万伊朗人尝到了化学武器的威力,一直到海湾战争,美国人对此还战战兢兢。
  
  如果说萨达姆是最著名的“铊杀手”的话,南非的纳尔逊·曼德拉则是最有名的潜在受害者了。在狱中度过了27年后,曼德拉在1990年初即将出狱,当时的南非政府预谋在曼德拉出狱的前一天,在其服用的药品中掺入铊化合物。幸运的是,由于1990年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的废除已成定局,毒杀曼德拉的计划最终搁浅。据说,南非政府当时成立了代号为“海岸项目”的特别行动小组,专门负责用铊和其他毒药毒杀黑人领袖。
  
  希特勒和铊
  
  我得承认,这个小标题是有点标题党了。从奥斯威辛到服毒自杀的隆美尔,铊和这些都没有一点关系,希特勒的情妇爱娃在柏林总理府的地下室服毒自杀时,吃的也是德国人最爱服用的氰化钾。
  
  1924年,大约是铊第一次作为毒药出现的年头。在那一年,一个名叫玛莎的维也纳年轻女子非常悲伤,他的情人默里兹去世了,尽管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几个月后,玛莎又和一名叫埃米尔的男子结婚了,8年后,她又成了寡妇,之后的一个月,她的女儿也去世了;再后来,玛莎投奔了她一位老年亲戚并悉心照顾她,没多久,这位深受感动的亲戚在将玛莎指定为遗产继承人之后也去世了;再后来,玛莎的一位房客也死了。
  
  这5个人,包括她的女儿,都是玛莎用铊毒死的。一直到那位房客死的时候,玛莎的毒王行径才最终暴露,那是1938年,房客的儿子坚持要求开棺验尸,在尸体中发现了铊。警察们由此才恍然大悟,顺藤摸瓜的检验了前几位遇害者的尸体,无一例外的也发现了铊。
  
  虽然毒死了那么多人,但玛莎其实还是用不着死,当时的奥地利法律已经废除了死刑。但是,玛莎却不幸的遇见了希特勒。1938年,也是希特勒占领奥地利的年头,在那一年,希特勒恢复了死刑,所以,在那一年的晚些时候,玛莎被斩首了。
  
  都说了,和希特勒是有关系的。
  
  希特勒并不总是主持正义的。1944年,荷兰也发生了一件铊中毒案,下毒者用铊杀死了一个工厂里的经理和3个工头。这一次,凶手没有找到,而原因也很简单,根本没有人报案,当时的荷兰正处于德国军队的占领下,没有人愿意惹来盖世太保,盖世太保一来,基本上会以破坏战争的罪名杀一个遍。在希特勒和铊之间,荷兰人宁愿选择铊。
  
  阿加莎·克里斯蒂和铊
  
  在朱令案发生之初,身边如果有人读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白马酒店》(Thepalehorse)该有多好。早在1952年,阿加莎便以铊中毒为主题写下了这部小说。在小说中,阿加莎相当详尽的描写了铊中毒的症状,什么乏力、刺痛、手脚麻木、昏厥、言语不清、失眠和丧失活动能力等等。
  
  无论在那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都会有卫道士英勇的站出来说,这样的小说不是宣传下毒么,为潜在的投毒者介绍新的下毒方法。
  
  就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后来者们有没有从阿加莎的书中学到什么,朱令案的行凶者,你看过没?
  
  不过我相当可以肯定的是,阿加莎这本书救过一位小女孩。1977年,一个19个月大的女婴突然得了重病,当地医生无法诊断出患病原因,女婴的父亲将她带到了伦敦治疗后医生仍然束手无策。这时候,一位正在阅读《白马酒店》的女护士神奇的站了出来,一口咬定女婴是铊中毒,半信半疑的医生检查以后还真是如此,由此得救。
  
  最搞的是,经过调查,还真没有任何人企图毒害这位女婴,她是在家中厨房的排水管附近不小心吃到了一种含铊的老鼠药……
  
  最后再普及一下,铊在成为毒药之前的确曾是有名的杀虫剂和老鼠药,不过,在老鼠药生涯中,铊在杀虫无数的同时,也曾经多次引发群体性中毒事件,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南美,含铊的老鼠药曾经引发了一次数百人中毒,44人死亡的特大中毒事件。
  
  可是,在朱令中毒事件之间,这一切我们怎么就不知道,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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