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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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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网店、当老板之后的种种后遗症:
  
  在街头有幸看到美女之后心跳个不停,不知道请她做“麻豆”给店里的商品拍照要付多少报酬。
  
  在卖水果的小摊前相中一个西瓜,义正词严地对室友说:“咱们把它拍下来吧。”
  
  参加学校的教学评估时,对阿拉伯数字打分制感到不适应,疑惑:钻石和皇冠在哪儿?
  
  这可不是笑话,是被自己的网店累得几乎吐血的学长怀着满腔悲愤告诉我的。大学四年,他用两年时间研究市场,一年时间调研和准备,最后一年正式开始经营,不巧邂逅了金融危机,每个月都坚决地只赔不赚。每次一来生意,他二话不说就去忙活,可以逃的学逃了,不该旷的课也旷了,明知道窟窿越来越大,还是义无反顾地和这个无底深渊周旋。
  
  身边的同学都在通过各种途径赚钱或者赔钱,上了21世纪的大学却没为资本折腾过一回,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能适应社会的人。
  
  据说二十几年前的大学里,学长们也在逃课。他们会逃课去做自己的学术研究,埋首图书馆或实验室,做出让老教授也拍案叫绝的成果来;或是像《死亡诗社》里演的那样,在自己秘密建立的社团里谈天说地,为未来的理想埋下伏笔,又或者,只是无视高照的艳阳,继续在寝室里和周公相会,证明人也可以生于安逸。
  
  今天的我们当然还在逃课,动机却已经大不相同。
  
  大学里本来就该永远有新气象,只是曾经排斥铜臭的象牙塔一旦学会了对金钱顶礼膜拜,学生们的纯真也就势必跟着一扫而光了。现在的大学生一迈入校门,就等于是进入了一个“黄金年代”——上课下课,入学毕业,科研立项也好,社会实践也罢,再也逃不开“赚不赚钱”的质问。
  
  有一次在公共课上,老师忍不住对教室后面摆弄笔记本电脑的小眉同学发飙了。但小眉理直气壮地说:“我在处理我网店的订单,今天要发货的,老师您讲您的吧。”结果满教室都飘起一片欣羡的赞叹声。私底下打听才知道,她的店虽然做得风生水起,每天上万人的访问量,结果也还是赔钱。现在天天说淘宝网店多么吸金,但这些被树立成典型的佼佼者都是三四年前进人这个行业的先驱,人家的成功绝对是通过一步一个脚印的辛苦,加上在冷门领域独占鳖头的前瞻一起实现的。现在“扑通扑通”往火坑里跳的不少是涉世不深的大学生,被宣传报道忽悠得满心欢喜,拿着爹妈给的闲钱,奔向遥不可及的美好“钱程”,最终却只能充当关于赢利率的统计数字里的分母。
  
  想进军演艺圈的同学一样不在少数。认识一个叫优优的男孩,每个月拿出15天到北影厂门口蹲点,希冀着一朝被选角导演垂青。他坚持了一个冬天,冻病了两次,天可怜见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公司相中了。“开个财产证明,还有家庭收入,你砸不起钱我们也没法培养你。”这赤裸裸的开场白,一下就把优优拉回现实。
  
  但是这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有个刚毕业不久的朋友不无自豪地说,如今的房地产泡沫有他一份“功劳”,因为读大学期间,他一直在用零花钱炒房子。从北京周边省市的房子买起,一次次转手使资本增值,他简直找到了华尔街银行家的自豪感。
  
  刚上大学时,有位长辈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赚钱和勤工俭学是不能画等号的,明白吗?”现在我的确明白了,一面是吃紧的就业形势教我们非得在毕业前学会养家糊口不可,一面是纯净的学生时代最终以一种格外急功近利的方式收尾。“有用吗?”成了颠扑不破的口头禅,让所有陶醉在无用书堆里的人自惭形秽,也让我们的大学生活变了味。
  
  我偶尔还会沉浸在一无是处的想象里。我想象我们将用一个学期的课时来探讨弗洛伊德和他的奇谈怪论,而不是如何找到一个“正常的”工作。我想象我们都不必提前活在钱的压力之下,疲于奔走和筹谋,却没有时间认真地思考。那才是真正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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