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王斌：要用中国鱼子酱征服世界

产自俄罗斯和伊朗的鱼子酱，一直是贵比黄金的极品货，成为西方人餐桌上最奢侈的享受。然而，王斌却不服气，经过一番摸爬滚打，他做的“卡露伽Kaluga”，不仅受到世界鱼子酱协会主席的青睐，还被卖到汉莎航空的头等舱。2013年4月，王斌建成的国内最大的鲟鱼加工中心顺利投产，年产鱼子酱35吨以上，达到亚洲第一的规模！
　　
　　震惊，年轻副处长辞职养鲟鱼
　　
　　1996年，王斌26岁，是中国水产科研所开发处副处长，在农业部也是当时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前途不可限量。然而两年之后，王斌却突然辞职去从事高风险的养殖业，朋友都说他疯了。
　　
　　原来，1997年6月，王斌在济南看到了一个新鲜的养殖课题——从西伯利亚引进鲟鱼。鲟鱼不但肉味鲜美、营养丰富，还是治疗贫血、营养不足的补药。当时每斤能卖到200多元，销售高峰时，在高档餐厅里一斤可卖到上千元。这让他非常兴奋。王斌说，野生鲟鱼濒临灭绝，人工养殖才刚刚起步，这个市场非常大。
　　
　　从山东回来以后，他便辞职创业。1998年5月，王斌拿出20多万元积蓄，在北京市房山区养了5000条鲟鱼。一年后，每条鲟鱼长到2斤左右，可以销售了。而这时由于国内养殖户数量猛增，造成供过于求，鲟鱼价格竟一路狂跌到20元一斤。面临如此窘境，王斌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鲟鱼不卖了，开发鱼子酱。因为鲟鱼90%的价值在鱼子酱，10%是鱼肉。
　　
　　王斌在法国考察时惊奇地发现，由鲟鱼子制成的鱼子酱，每公斤2000多美元，成为法国人餐桌上最奢侈的享受。而且鱼子酱有催情、保肝和安神的奇妙效果，还被誉为“海中宝石”。可是，要生产鱼子酱，母鲟鱼至少要养殖7年才能产卵，风险很大。这7年只养不卖，需要投入很多资金，王斌利用自己在水产科研部门的人脉，找到一些合作伙伴，并筹集660万元资金成立了公司。
　　
　　2003年2月，为了提高品质，增加鱼子酱在未来市场上的竞争力，王斌将鲟鱼养殖场从北京搬到了风景如画的千岛湖。他说，这里能让它们比同类的国外品种个体长得大，卵径也大，而且个体大的鱼卵通常也意味着更高的价格。“更重要的是，鲟鱼生长的水体环境对鱼子酱的味道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养殖用水不好，产出的鱼子酱会有一种泥土的味道。”
　　
　　86万亩的千岛湖水资源丰富，王斌认为是养殖鲟鱼的天堂。但他没有想到，刚到这里3个月就经历了一场噩梦。2003年夏天，千岛湖遭遇60年来的最高气温。6月的一天早晨，王斌来到养殖池喂鱼时发现了一条死鱼。当时他没有太在意，但随后发生的事，让他慌了。“从开始死鱼，然后就捞鱼、埋鱼，整整埋了三个月。”
　　
　　原来，鲟鱼是一种亚冷水性鱼类，水温一旦超过28℃，就很容易死亡。一个夏天，王斌养殖的5万条鲟鱼死了一半。好在王斌找到了办法，在岛上建起一个巨型水泥池，从千岛湖20米以下的低温水区抽水，把鲟鱼转移到“冷宫”里生活，巧妙解决了鲟鱼养殖7年中最难的度夏问题。
　　
　　不久，一个被忽略的问题又摆在王斌眼前：鲟鱼到3岁时可以鉴别雌雄，但仅从外观上却根本看不出来。“雄鱼不值钱，如果雌雄混在一起养7～10年，那必亏无疑。”他最终不得不从匈牙利请来专家，专门负责指导鲟鱼的雌雄鉴别。
　　
　　用“好味道”
　　
　　征服世界鱼子酱协会主席
　　
　　公司成立后的前3年，王斌只能靠卖雄鱼来支持雌鱼养殖中的成本，但那些每公斤50～60元的收入，只是杯水车薪。好在到2006年，王斌的第一批鲟鱼开始产卵。鲟鱼取卵，这个度非常难把握。“早了，鱼卵不够饱满；晚了，又干瘪了。”取卵之后，又要在15分钟之内，完成16道加工工序。一切都是手工制作，完全凭感觉，又要恰到好处。但是，国内没人会，无奈之下，王斌又花重金聘请来了伊朗的加工师。
　　
　　虽然鱼子酱有“软黄金”之誉，但“中国制造”的鱼子酱要在国外市场推广，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斌说，按照国际惯例，全世界有20多种鲟鱼，只有以俄罗斯以及南伊朗以北的海域中分别名为Beluga、Ossietra和Sevruga的三种鲟鱼产下的卵为原料，才是最高端的鱼子酱，最贵的100克售价2000美元。
　　
　　既非原产地，又不是名贵品种，中国的鱼子酱凭什么打入历史悠久的欧洲市场？2006年第一批鱼子酱问世后，王斌带着400公斤样品来到法国，找到了世界鱼子酱协会主席。品尝了王斌的产品后，协会主席连1克也没有买，只是给出了改进的建议。
　　
　　忐忑不安的王斌回到中国。半年后，当他重回巴黎时，发现自己的鱼子酱却出乎意料地顺利进入世界鱼子酱协会主席开在老佛爷百货公司和香榭丽舍大街的专卖店。“中国人有一个误区，觉得外国人都是排斥中国制造的。实际上，外国人很务实。”
　　
　　因为仿野生养殖鲟鱼，王斌生产的鱼子酱品质不低于国外的同类产品，味道更好。在欧盟的几次检测中全部达标，这为他顺利出口打下了基础。慢慢地，人们开始接受这种来自中国的美味鱼子酱，量也越来越大。
　　
　　在出口的同时，2010年年初，王斌决定开辟鱼子酱在国内的市场。他首先把目光投向了上海。这时，王斌的鱼子酱每公斤卖1万元左右。可是他在上海转了一个多月，一单生意也没谈成。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转机出现了。在一次到外地出差的飞机上，王斌和邻座的一个人闲聊，居然聊出了一个打开上海鱼子酱市场的好办法。邻座叫倪浩，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行政总厨。对方告诉他，除了引导消费者以外，最重要的是首先要让厨师去认知这个鱼子酱。倪浩的话让王斌茅塞顿开，他顿时来了主意：倪浩在业内有一定影响力，又愿意接受这种新鲜的东西。
　　
　　为了跟倪浩合作，王斌先是花了30多万元邀请他到法国的很多地方吃一个月大餐，感受各种鱼子酱的味道。回国后，王斌又开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在国内卖鱼子酱的利润两人分成。王斌的诚意打动了倪浩，他很快研发出一本菜谱，没想到这竟成了王斌打开内地鱼子酱市场的杀手锏。
　　
　　靠着名厨倪浩开发出的菜系和人脉，2011年，王斌把鱼子酱卖到了上海的100多家五星级酒店和高级餐厅。更有趣的是，在一些晚宴上，客人有时都不舍得吃，都是打包带回去。
　　
　　成为“中国鱼子酱大王”
　　
　　一个最让王斌骄傲的销售案例，是将鱼子酱卖到汉莎航空的头等舱。“汉莎的一位采购经理偶然尝到了我们的鱼子酱，就悄悄采购了一点，并记录有关口味，访问我们的客户。”直到对方找上门，邀请他参加一个品鉴会，王斌才知道自己的鱼子酱已经被默默观察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他把采购方案上报到董事会，遭到了激烈的反对，有人质问他：全世界那么多种鱼子酱，为什么非要用中国的？要知道，坐头等舱的客人，很多都是董事长的朋友，既挑剔又得罪不起。”
　　
　　那次和中国鱼子酱摆在一起被盲评、盲测的，还有产自俄罗斯、法国和伊朗等地的其他25种鱼子酱。王斌的产品虽然在品鉴会上得到了第一名和第二名，但依旧没有顺利过关。后来，汉莎董事局又组织了一次品鉴会，来自中国的“卡露伽Kaluga”鱼子酱才算打开了通往汉莎航空的大门。
　　
　　王斌的卡露伽Kaluga，成为中国第一个打入欧美高端鱼子酱市场的品牌，而且在西方颇受欢迎。2012年，王斌的卡露伽Kaluga不仅进入高端市场，销售总额超过1。2亿元，而且由于欧洲多国立法禁止捕捞野生鲟鱼，全球鱼子酱产量为150吨，他的鱼子酱已占总量的近8%，位居世界第四、国内第一。外媒惊呼：真不可思议，中国已加入了新兴鱼子酱产地版图！
　　
　　王斌说，在鲟鱼养殖产业中，中国的“小农模式”比欧洲的工厂模式有更大的成本优势。“在欧洲，人们建一座鲟鱼养殖场和建一家五星级酒店没有本质差别。要达到400吨到500吨的养殖规模，成本大概要1亿欧元。”而他采用的则是“公司+农户”的养殖模式。公司向全国的养鱼户提供鱼种、统一生产的饲料，其间对鱼进行6次质量检测，3年后再统一回收。规模可以快速扩大，且成本远远低于工厂养殖的模式。
　　
　　2013年4月，王斌在浙江投资建成的国内最大的鲟鱼加工中心顺利投产，年加工生产鱼子酱35吨以上，达到亚洲第一的规模水平。“现在国际市场上是远远供不应求的，未来鱼子酱产业，一定会为中国所占领！”他雄心勃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