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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给崔健当粉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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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设想,如果我找老公要出一套“资格考试题”,除人品、肌肉、三围、腰包等基本题目以外,有两道题是必考题:第一,你热爱毛泽东吗?第二,你热爱崔健吗?如果你对第一道题持肯定态度、对第二道题持否定态度,我虽然尊重你的志趣,但为了世界和平,咱们还是不要凑到一起过了。
  
  事实上,我高中的时候早恋,就是崔健做的媒。当时,隔壁班一个男生给我暗送秋波好几年了,我根本没看上。作为一个有N年团龄的老团员,怎么能做早恋这么龌龊的事情呢?
  
  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他们班教室,看见他在演唱《解决》,而他的一个哥们儿在朗诵《岳阳楼记》伴奏。我当时就全线崩溃,缴械投降,成了他的秘密小情人。
  
  之后,我彻底、坚决地抛弃了小虎队、草蜢等小儿科的靡靡之音,一下子就从一个无知少女攀登上了文化先锋的高峰。虽然由于声线、性别等原因,我没法亲自演唱崔大哥的歌,但我的闺房里,一天到晚放的都是“现在的问题很多,可是多不过那无穷的欢乐……”
  
  后来,我们上大学,他去上海,我去北京。走的时候,他把那盘《解决》磁带送给我,说:“我只有这一盘《解决》,送给你,以后我也不会再买了,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我知道那盘《解决》是他的命根子,就好好保留着。后来的后来,世事变迁,我们自然也分了手,但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两盘《解决》,他还是一盘也没有。12年了,我还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情。
  
  到了大学以后,我还是只听崔健的歌,听到对每首歌的第三秒钟是什么、第五十五秒钟是什么、第三百二十四秒是什么,比对自己的身体还熟悉。那时,我到底爱崔健的什么呢?,想来想去,大约就是喜欢他歌中的那种愤怒,那种激动,那种傲慢,那种把胸腔里所有的力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的力量,简而言之,喜欢那种性感。像我这样从小到大被当成三好学生的人,体内积压了太多无家可归的荷尔蒙。崔健的歌,就是荷尔蒙的团支部,就是荷尔蒙的党组织。那时,我觉得别人的歌都是花拳绣腿,而他的歌是降龙十八掌,一掌劈下来,就让那个不痛不痒的世界粉身碎骨。
  
  我后来的一个男朋友,嗓子跟老崔有点像,也喜欢崔健。那时,他在北大。我在人大,我们经常从北大西门往人大西门来回骑车。深夜的大街上,一路滑过的常常就是他的声音:“情况太复杂了,现实太残酷了……你是否能够控制得住我。如果我疯了……”等我老了,要说自己我的一生还有意义时,举的例证之一,肯定会有崔健的这首《时代的晚上》。
  
  崔健本人。我也见过。在国内读研时,我跟某诗人经常厮混在一起。他和崔健是哥们儿,还带我去过一次崔健家。见到崔健,我既没有说话结巴,也没找他签名什么的,甚至都没怎么开口说话。我觉得真正的“粉丝”,就是和他在音乐里同甘共苦,其他的什么
  
  尖叫啊、签名啊、跳楼啊,都是扯淡。
  
  2002年,崔健来纽约演出,我去了。音乐一响起,不知怎的,我就泪流满面。他唱了两个小时,我哭了两个小时,好像多年没见的大哥在生离死别后重逢似的。我的整个青春、欢乐、泪水、爱、恨,像麦田一样随他的歌声摇摆起来,金灿灿的。当时,我就想:老崔啊老崔,你都四十了。我也直奔三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我心里,还那么温暖,谢谢你。
  
  我现在大多数时候,也就是一个哼哼唧唧的小女人,唱点林忆莲、梁咏琪什么的。但是我知道,在我身后,时光隧道深处,有一盏灯,把我青春年少的爱与痛、成长与迷惘照亮,让它们更喧嚣、更温柔。谢谢你,崔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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