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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花儿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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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见过一种花儿能如此鲜美鲜香数十年,它鲜香在我的心里,不时地绽放在家中的餐桌上。它是我妻子精心烹制的一道菜肴,“蛋花儿”。——题记

蛋花儿散文随笔

我第一次尝到如此鲜美的蛋花,是在岳父家里。那是八八年秋后的一天,这天,我被大哥和三哥押着去相亲。

老家相亲的习俗,一般是男方到女方相亲,女孩要亲自端上果盘,以让男方观察她的容貌与举止。如果女孩相中了男方,她便在一旁侍候茶水,要是没看不上,便给自己的父母或者长辈倒茶,意思让父母送客。如果男方没相中女孩,那么,茶水也不能碰,果品也不能尝。那时,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有志青年,心里想的是,“大丈夫当立业而后成家”,固然没看不上眼前的女孩了。还在家里大哥就对我再三告诫,“你想让妈妈多活几年,你就得去相亲。”,所以我才勉为其难。按风俗没相中女孩是不可以在女方家用餐的,由于岳父与大哥曾经是要好的同事,我们硬是被岳父挽留下来了,何况,大哥已经认可了未来的弟妹。我却心猿意马,如坐针毡,也只好恬着脸皮,静听挂种走时的声音。

稍后,一道道色香俱佳的菜品鱼贯般地端了上桌,岳父一个劲地夸他女儿如何能干,又如何地贤淑。我心想,谁不是“自己的儿好,别人的稻好”。一股不屑的样子,多次被大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这时,一股馨香袭来,让我口生甘津。转眼,她将青花瓷碗中盛上着的蛋花,摆在我的眼前,活色生香,我立刻被深深地吸引了,眼睛直勾勾地。

这蛋花,哪里还是菜肴啊,简直就是一副精美的山水画。青花瓷碗上面云腾雾绕,有如巫山之上那朵带雨的云;嫩黄嫩黄色的蛋花,晶莹剔透,好像夕阳西下时那刀削斧劈般的磐石,矗立在渤海的中央,几粒葱花散在上面,正如山巅之上写意的葱茏青翠的松;一圈圈的油花儿,慢慢地散开,酷似晨风中微微荡漾的糊面,那细细的波浪,把我一腔心思漫向远方,远方。

这不就是一副气势磅礴,意境优美的山水画吗?

诱人的馨香把我出窍了的魂灵召了回来。原来鸡蛋的芳香和着葱花的青香会如此地沁人心脾,淡雅而弥久的馨香,早已勾引起我肚中的馋虫滑向口中。我无意识地舔了舔舌尖,满口生津。只是,如此美妙的秀色,怎么忍心用餐啊!

眼前的蛋花太诱人了,我情不自禁地勺了一瓢,含在口中,韧滑的蛋花入口即化,来不及品味就到了爪哇国里,于是满口生香。我再勺一瓢,送入口中,恰到妙处的咸,催生回味无穷的鲜。这鲜,这嫩,这韧,让我目瞪口呆,斯文顿失,原形毕露。

如果说妻子烹饪的蛋花我是第一次品尝,不如说是第一次“鉴赏 ”。那么我的评语会是,“精美绝伦,美不胜受,用心良苦”。能够创造出如此艺术品的作者,怎么能不让我怀有亲近之情,占有之欲!

我与妻子的结合,大哥与三哥是线,青花碗里妻子精心烹制的蛋花才是媒,正所谓“落花有意,溪水多情”。我这泓溪水承载着妻子那瓣落花流向大海,闯荡天涯,然后沉入我的心底,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妻子这瓣落花,曾经也如桃花儿那般明媚,梨花一样深情,荷花一样静怡。即使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像她烹制的“蛋花儿”那样美丽,一样绽放不败。

妻子能做一手菜肴,但婚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以为她做的蛋花才是精品。妻子烹制的蛋花越来越娴熟了,而且都有不同的'意境。它有时候像浮在湖面的冰花,晶莹剔透;有时候像北极的冰川,菱角分明;有时候像火山口涌出的岩浆,飞流直下。都是嫩黄鲜翠,韧滑鲜美,食后满口留香。要是没有第一次的“鉴赏 ”,哪有婚后这二十多年的享受、“把玩”这百食不厌,百看不倦的“蛋花儿”啊。

如果我的藏书,我的茶,我的荣誉,是家中来客称道的资本。那么,妻子烹制的这道蛋花就是我家妇贤的“品牌”。

妻子曾经告诉我,她说妈妈说,“想要留住男人的心,不如养好男人的胃”。她说,她这一辈子或者其他都做不好,但一定能“养好”我的胃。看来她得了岳母的真传,而且如火纯清了。她还说,烹制蛋花不是用火,而是用心。

我知道,一朵美轮美奂的蛋花,无论从选材到烹制,唯有用心才能够完成。只有土鸡蛋才会有那样的韧滑和鲜味;只有泉水才能做出蛋花的筋道;只有阳光雨露下生长的香葱才会有那样的青香;盐多了一点蛋花就不鲜了,少了一点就腥了;火候重一点就老了,轻一点就醒了。如此蛋花费尽了妻子多少心血?何况,不是一次两次,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数十年。不要说百食不厌,百看不倦的蛋花,就是这份心思,也会让人感慨,让人依恋。

妻子也嫉妒过我的成功与荣誉,而且因此不自信地多疑,她的自卑导致了我们之间许多的磕碰。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疲惫,会心疼,也会想要离弃,却不能够。因为,只要想走出家门,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也似乎折了脊梁。

结婚前,妻子是一位优秀的乡村医生。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庭,为了我年迈的父母,她毅然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可以说我曾经的成绩是妻子的成就,因为我的成就而自卑的妻子,却是我人生的败笔。如果说我的人生有过登峰造极的成绩,也有过跌入谷底的卑微,而妻子的“蛋花儿”却是越开越艳丽,它不仅仅是美味的菜肴,更是一款精美而老道的艺术。食遍中国,妻子烹制的“蛋花儿”,应该在《舌尖上的中国》之列。每当与妻子谈起蛋花,她的脸,就像那朵绽放的“蛋花儿”一样美丽,好看极了。

妻子烹饪的“蛋花儿”,第一次是“鉴赏 ”,今夜之前近三十年是“把玩”,那么,在以后的岁月中就是“典藏”了。它是我的寄托,更是不可或缺的心瘾。感恩这青花瓷碗中的“蛋花儿”,我与妻子之间或者不算相濡以沫,却相守到了白头,虽然不是相敬如宾,却不离不弃。

数十年为我绽放的“蛋花儿”,让我感受到生活如此静好。

廊桥易老,岁月蹉跎,妻子做了奶奶。我这个孤独的爷爷,在这寂静的夜里,想着妻子烹制的蛋花,思恋着妻子,写下了这篇《蛋花儿》。我想,还有许许多多与我一样依然年轻的爷爷,在寂夜里孤独地苦笑。我想对妻子说,亲爱的你做了奶奶,也还是妻子的角色,你的老公,他还是个男人。我也想对那些已为人父,已为人母的儿子、儿媳们说:给你的妈妈偶尔放一天假,好吗?就一天。

我好想,好想妻子在枕边叫我的乳名,我也想喊一声私下里为妻子取的小名:“蛋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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