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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是福活着真好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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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还没过去,天气预报天天播报着寒潮预警,说有大范围的降雪。这几天的寒风吹得树枝左冲右突,厚重的衣服也阻挡不住它,直刺入骨髓。天气确实很冷,但这里并没有下雪,只是雨一直下个不停。朋友圈中,人们纷纷晒着老家白茫茫的大雪的照片。正月的大雪给我留下过深刻的印象,怎么也不会忘记。

健康是福活着真好散文随笔

那是九零年正月份,临近开学,却突然下起了暴雪。雪花漫天飞洒,铺天盖地而来,地上,树枝上,草丛中全是厚厚的积雪。我要按时到校,和伯伯冒着大雪到后河等毛坝到利川的班车,但是直到天黑了也没看到车影,看来是大雪封山,车辆已经无法通行。我在读高三,伯伯知道按时上学的重要性,决定到附近的一把伞二姨家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沿着公路边走边看是否有班车,如果一直没有,那就一直走到学校。

雪一直没停,二姨看看外面的雪,再劝着我们:“这么大的雪!能有班车吗?在这多住两天,等雪化了再走。”“这雪一两天可化不了,不能耽误了学习,到利川也就一百多里路,走着去也没什么。”伯伯下定了决心。“天这么冷,走这么远,娃儿受得了?”父看了我一眼,“他也不小了,学习东西哪那么容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再难也得跟上!”

第二天一早吃了点饭,二姨父找来一捆稻草,搓成粗绳,穿过鞋底,一道一道地绑在鞋子上,再把一层层的塑料膜绑在我们脚踝处,再准备了两根手腕粗的杂树棍。“这样防滑,也免得雪进入鞋里,这么大的雪,能走吗?”六点钟,在二姨二姨父的挽留、叹息和担忧中,我们走出了屋门,准时出发了。

天还不怎么亮,但茫茫的白雪里,隐隐地能够看见道路,雪越下越大,路上雪越积越厚,已经漫过了脚踝。一把伞是一道陡峭的山梁,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在雪花飞洒的朦胧的清晨,我们首先就要翻越它。前一天的雪经过晚上的冰冻后,已成了坚硬光滑的冰层,上面再是新下的蓬松的雪花。一脚踩上去,直往后溜,父亲走在后面,我一后溜父亲就用手掌托住我。雪花飘到头发上,身上,落入脖子里,嘴里呼出浓浓的白汽。我们手脚并用一步一爬地到达了山口,鞋上的稻草塑料早已没了踪影。

上山难,下山更是危险,下山的路更加陡峭,厚厚的积雪下,几乎看不出哪儿是路。父亲犹豫着,他倒底是该走前面还是后面:走在后面,怕我滚下山;走在前面,怕我不敢走。“你怕不怕?”“不怕!”父亲就在前面带路。我们不是走下山的,是滑下了山梁,父亲在前面站稳后,才叫我走,我滑下去父亲再将我接住。这样连滚带爬地终于下了山,最难的路走过了,经过一段平路后,到了后河的公路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不用说车,人影也没有一个,全世界仿佛就伯伯和我两个人。路边一户人家的人出来拿柴火,吃惊地看着我们,“你们干嘛的?”“准备到利川去。”他更加吃惊地望着我们,“你们没毛病吧,今天上利川?”伯伯笑了笑,我们沿着公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显然今天不会有班车了,但我们还是幻想着奇迹的出现。

公路平缓宽阔得多,基本不会摔跤滑倒,沿着左弯右曲的公路,上了大茅坡,班车始终没有来,路上也没有人影。从大茅坡往下看,一片白茫茫绵延起伏的山梁,在朵朵雪花形成的朦胧轻雾中一直延伸向了远方。夏天有雾的清晨在大茅坡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可以看到白雾形成的云海,一眼望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深沟大壑,眼前一马平川,只有几个稍高的山尖露在上面,在白雾中显得格外抢眼,仿佛能看到那上面仙女们在缓缓飘动。太阳从东边渐渐升起,先是一点微红,然后越来越亮,当太阳露出来时给白雾上铺上一层金光,极为绚丽壮观。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雾再也不平整了,慢慢地下陷,渐渐地消逝,最后只在山的阴面残留一点薄雾。太阳光穿过山脊,形成一道光线,照到山谷中,山谷清晰明亮,像是被肥皂泡洗过再冲洗干净了一样,山上的树、房屋,甚至放牛割草劳作的人都清晰可见。

大茅坡是毛坝最高最大的山,上面的雪更深,超过了小腿肚,风也更大,凛冽的风呼啸着一直不停。眉毛上的雪盖住了眼睛,脸、鼻子、耳朵被吹得通红。“冷不?”伯伯问我,“不冷!一点也不冷!还走热了呢。”伯伯笑了,“是的,这种天气,没有比走路更暖和的了。”路边的树枝先是被透明的冰紧紧地包裹着,再被厚厚的雪在正面覆盖上,变得异常地笨拙粗大。而在山口,风更大更是不停地吹,雪无法停在细小的树枝上,但是冻成冰粒的水汽会被树枝沾住,不断积聚,就形成了顺着风向的雪凇,晶莹剔透、玲珑小巧,形成了一片结晶体般的水晶花海。

再往前走,山上密密麻麻的杂树荆棘丛,包围着稀稀落落的杉树,透出一点绿来。从那时开始,国家通过人工移栽、飞机洒播等方式种下了大量的水杉树,现在已成了一片林海,一直穿过红椿。红椿是利川到毛坝与利川到沙溪的分岔口,往沙溪方向就能到我家家屋里,是逢三、六、九赶集的一条街。街长不到一百米,有十多米宽,公路就是街,街就是公路,两边是青一色的木房。红椿街与毛坝街还是有所不同的,由于红椿地处高山,常有叶子烟、烤烟、黄连、天麻等在毛坝街上看不到的东西卖。

红椿街上同样没人,路边房屋中,偶尔有人伸出头来,仍然是吃惊地看看我们,又躲进了屋中,也有人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烤火休息。“饿不?累不?”“不饿也不累。”伯伯看了看我,“是的',我原来还挑着一担米呢,这打空手走,好多了,那我们接着走。”走过红椿,翻过最后一个,也是最高的丫口,就全是下坡路了。这里除了白色,没有一点其它的颜色,连树干上都被风吹的雪爬得满满都是,是真正洁白无瑕纯净的世界。

站在山口,两边都能一览无遗,然而雾和雪花挡住了远方。纷飞的雪花中,晶莹剔透的世界里,我终于站在了最高处,站在了大山之巅,仿佛自己也高大了许多。一边已经走过了的路上,还留有我们的脚印,歪歪斜斜,但我们就是一步一步从那儿而来。再看着另一边即将要走的路,虽然一时还无法看到尽头,但知道终究会到达我的目的地。能到山峰之巅,也就能到山谷之底,胸中豪气顿生,一点都不觉得寒冷。下坡要轻松些,但不大站得稳,容易滑倒。不过已经摔过了无数次,鞋和裤脚已被融化的雪湿透了,再多摔几次也没关系。翻过烂池子,沿着长长的坡路下到清水坪,到了元堡街后,路终于变得平坦起来。雪一直没停,班车也一直没踪影,偶尔能看到缩着脖子在雪中趔趄前行的人。走过理智?,到了东门的烟厂,利川就终于走到了。到利川一中时,已是下午三点多,我们走了整整近十个小时。

一到学校门囗,伯伯就急着要赶回去,我劝他一定要在利川住一晚再走,他说没事,今天先走一点,黑了就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走。到寝室,同学们也都按时赶到了学校,嬉嬉哈哈地说着路上的趣事。没有这场暴雪,没有在雪中的前行,我们也就不会看见雪下特有的美景。艰难困苦其实是快乐最好的催化剂,它能让快乐来得如此剧烈,如此的印象深刻。它是人生的无形的财富,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一直支撑着我们,不断地前行。大雪能封住大山,但封不住人心;大雪能阻住班车,却不能阻住坚定的脚步。

后来听说伯伯买了几个馒头,边啃边走,一直没有休息。晚上也没停下脚步,借着雪光,走了一通宵,第二天上午才走到家!其实他就是舍不得花那住宿吃饭的钱,想花也没有,钱都留给了我。来回两百多里,堆着厚厚积雪的路,伯伯用了二十多个小时,一步一步地丈量了两遍。公路上,小道中,白天里,黑夜中,他的脚步从未停过。他用一双湿透的脚,证明了什么是坚强,什么是不屈,什么是伟大。

在那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中,狂风一直不停,一个黑色的背影在吃力地前行着,渺小得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被雪掩灭,却又伟大得再高的山、再险的路都挡不住他前行的脚步。他就是一座山,遮风挡雨,他就是一条路,通向温暖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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