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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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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在我去德国留学前的一个月,遇到了一个长辈。她得知我要去留学,就对我说:“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进去的美术馆和教堂,不要错过任何一片可能遇见的风景,用一切机会学习。”——这可能是最有用的旅行指南。
  
  在开始一段长期的旅行之时,任何一本泛泛的、只有餐厅和旅游名胜地址的旅游指南都显得浅薄无用。凡是到过远方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旅行从哪里开始:抬起头、张开眼睛,将手里的指南扔到垃圾箱里去,走在马路上,抓住一个面善的人问路,坐在公园里和身边的人聊天,和当地的人们一同庆祝他们的节日……唯有如此,才可能抵达远方的远方。
  
  一个旅行者必须抛开偏见,打开原来麻木的感官,去感受一座城市的不同。
  
  感受一座城市的气质是一个旅行者的基本功课。去看那些标志性建筑往往是为了证明“到此一游”不得不做的事情,但是一座城市的气质和那些所谓的地标建筑关系并不大,城市的气质写在了走在街头的人们的脸上。
  
  阅读人的脸是作为旅行者最大的乐趣。看着一座城市的人们的表情,就能判断——这是一个匆匆忙忙不能停下脚步的城市,还是一个连居民都愿意慢慢骑自行车穿越的城市。
  
  在旅行的路上,陌生人的微笑和从容给了我善意和继续前行的理由。他们充满了想象的空间,就像所有的都市名人曾是默默擦肩而过的路人。街头默默拉着小提琴的音乐家,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谭盾。一个已经成名回国的艺术家曾悄悄对我说,从前在巴黎赚钱的旺季是夏天,在名胜古迹为旅人画肖像,尤其是给中东国家一大家子的富豪画肖像,一个夏天就能赚够一年的家用。在欧洲的街头,眼前这个为自己细细画肖像的街头画家,说不定就是一个等待被发现的凡·高。都市无穷的可能性点亮着人们的希望。
  
  我们这些旅行者正目击着这些绽放中的可能性。旅行久了,就能明白人生何其广阔,不必计较眼前的一时一地。
  
  我曾在一个城市生活,住在街边,已经习惯了每天的噪音。有一次去了海德堡。海德堡好宁静,是山区特有的宁静,森林和大山消去了空气中的噪音,真空一般的安静。窗外的雪一片片落下来。漫天银雪,缓慢而庄严地划过空气。简直就像无限的时间在流逝,而我是永恒的观察者。
  
  在海德堡的两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听觉恢复了原来的灵敏。原来多年在街边的生活,早让我的耳朵麻木,对高分贝也充耳不闻。
  
  每一次真正的旅行,都如同此次经历——恢复身上某种知觉的灵敏,让已经麻木的感官回到最初的好奇状态。这矫正了我们平日用以感知这个世界对几近功利主义的态度。扔去了常见的指南,步伐终于从容起来。
  
  在威尼斯,我邂逅了最美的落日。威尼斯是个浸在水里的城市,浪漫极了。在威尼斯散步,经常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种时刻,根本不必慌张,继续走下去,继续看那开满花朵的窗口,那映着五彩斑斓城市的河流。往前走,转弯再转弯,又是熟悉的街口。某一个傍晚,又一次在城市中心迷路,我就随便跳上一艘公交船,看看它会带我去哪里。
  
  船越开越远,渐渐离开了城市,开向了靠海的港口。就在那里,我目睹了壮丽的亚得里亚海的落日。夕阳在帆船的另外一边缓缓落下,温柔无限地勾勒出了船的金色轮廓。海洋一片金红色,全船的人们都默默看着落日,迎面海风吹来,汽笛声回响在海面上。空气里是海风,是音乐,是爱情,这样的时刻才会在人们的生命中留下印痕。
  
  旅行是为了什么呢?常常有人问。
  
  旅行是为了找到这些能在生命中留下印痕的时刻;是为了去到远方的远方,那里有被遗忘很久的自我;是为了体验那些孤独时刻的美好,去找到生命的从容。
  
  就像那只鸽子启示:生活的真意就在从容的啄食过程里。我愿生命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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